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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玉樓老闆唇帶笑意:「靖先生,請你現在拆開信吧。」

靖安言盯著他的眼,手緩緩伸向懷中,抽出了那封猶帶體溫的信。

拆封的那一刻,他心臟突然不安地跳動起來。

他總覺得那賞玉樓老闆的笑意背後,是遠在南疆的勒烏圖勾起了唇角。

「看完了?」

「嗯。」

「這麼慢。」封長念從床邊站起來,「再不回來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封長念語氣正常,若說之前是因為趙炎的事兒而不得不擱置在一旁,那麼眼下卻是真的平心靜氣,好像下午那個奪門而出心灰意冷的人不是他一樣。

也或許是……封長念對著靖安言真的生不起來很久的氣。

「反正你有子母蠱,想找我還不是隨隨便便。」靖安言挑挑眉,也對下午那場不大不小的紛爭閉口不提,「現在還怕我跑了啊?趙兄怎麼樣了?」

「阿月方才用阿銀的藥性給他做了個驅醉定神的藥,如今已經睡下了,在隔壁。」封長念指了指桌上那些點心,「阿玦後來也回來了一趟,帶了些吃的,你晚上估計沒吃飯吧,吃一點。」

「我倒是不餓。」靖安言在他面前站定,「手伸出來。」

封長念有些訝異,但還是照做。

他的掌心中被輕輕放了一枚印章。

是個「念」字。

封長念有些驚喜:「這是?」

「方才逛時看到的,一眼就看見了這個『念』字,覺得有緣,就買了下來。」靖安言挨著他坐下,膝頭相抵,「下午的事兒,是我唐突了,但我沒有想要輕賤你的感情。」

「我並不氣這個,我氣你輕賤自己,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換。」封長念心疼地望著他,「小師叔,無論如何,你得好好對你自己。」

「我挺好好對自己的,我現在還想更好一些,」靖安言彎了彎眼睛,「一個人睡總比兩個人睡來得舒服,你能出去再開一間嗎?」

封長念面色為難:「……小師叔。」

封長念那間讓給了趙炎,他總不可能真和趙炎一個病人搶地方,再者而言,他可真怕半夜趙炎看見他又受到什麼刺激,一個激動再出點什麼事兒可怎麼好。

再者而言……

雖然不會做什麼,但他還是想和靖安言待在一起,越久越好,越多越好。

靖安言徹底笑出聲:「你啊,從小到大就不識逗。放心吧,我不攆你,別委委屈屈的了。」

封長念耳根一燒:「小師叔——!」

「不叫阿言了?」

封長念吃癟,這次徹底不吱聲了。

靖安言心情大好,兩個人先後洗漱完畢,雙雙躺在床上。

「你——」

「小師叔……」

兩個人頓了頓,靖安言道:「你先說。」

「你說,趙大哥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黑夜裡看不清面龐,封長念的語氣讓他想起舊時,他們也曾如此並肩躺在榻上,暢想自己的未來或眼下,「梁寧有很多人想要殺我?是封鈞嗎?」

「不奇怪,你父親當年風頭正勁,意外身故,才有了他上位的機會,論才論德,都不配這個綏西侯的名號,更別提還有你的存在。」靖安言倒是一點猶豫都沒有,「他知道你回來了,無論你是為了什麼,他都不會讓你太順利的。」

「那正好,他敢對我做什麼,我就也敢對他做什麼。」封長念冷嗤一聲,「真當我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小子呢?風水輪流轉了,我看西軍都督府風氣大不如前,正好捉了錯處,一同回稟了長安,鞏固西大門。」

靖安言輕輕「嗯」了一聲,封長念道:「你方才想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你說,趙兄是出於什麼,居然願意把你託付給我?」

「出於你對我好,出於你的真心,當年你送我出去,若不是父親走得太急,或許我們真的能到梁寧,而且當年如果不是你,或許我真的就死在長安了。」封長念直起身子,「一樁樁一件件,你對我的好,我從未忘過。」

月光稀薄,封長念深情地望著靖安言,靖安言無聲地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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