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靖安言右手搭在膝蓋上,「有時候覺得你顧慮得太周全,有時候又覺得你沒顧慮得太放肆。」
封長念掀起眼帘:「那是分人分事,在你的事情上,我寧可沒顧慮。」
對於這種堅定不移的情意,靖安言早就已經心知肚明,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聽見這些話的時候,內心還是難免有觸動。
「你沒顧慮,哪天被我害了,自己都不清楚。」
「你會害我嗎?你不會的。」
靖安言默默了片刻,伸手遞給他:「起來吧,夜來風涼,再坐下去小心著涼了。」
封長念看著那隻手掌,是那隻被自己烙了一吻的那隻手:「……小師叔,我只有一個請求,你答應我。」
靖安言沒動。
「以後不要再用什麼叛臣、叛徒、世代忠良這種話來壓我了。」封長念認真道,「這不僅會讓我心裡很難過,我知道,你自己同樣很難過。」
靖安言停在半空的手指尖不為人知地一顫。
半晌,他說:「好。」
封長念這才伸出手借了一把力,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帳子裡走去。
靖安言落他半步,目光在他那毫無防備的側臉上停留,又在被人察覺後,仿若無意般轉去看夜色中影影綽綽的樹木叢林、飛沙走石。
「殺了封珩。」
「不需要你來做什麼,你配合接信人完成任務就好了。」
任務。
封長念腿上的那一圈傷痕,表面接信人或許已經開始下手了。
靖安言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冷,怎麼搓都搓不熱,就算回到了帳子裡,火盆攏得那般多,他還是只覺得冷。
他沉沉睡去,和封長念沒再有任何交流。
次日清晨,他是被侍衛的叫聲嚷醒的。
馬場侍衛懂得規矩,在要緊的事也只在門外叫,只是一聲比一聲急促,讓靖安言終於被鬧醒了。
他回過神來,覺得四周有些鬆軟的過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枕在封長念臂彎里,整個人都被封長念撈進了懷裡。
封長念也醒了,被門外那一疊聲的叫嚷鬧得心煩,但看見懷裡的人有些怔愣的眼神,心情還是必不可免的好起來。
「醒了?」
「門外那侍衛那麼大聲,快趕上雞叫了,能不醒嗎?」靖安言坐起身,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給他揉了揉胳膊,「快問問什麼事吧。」
封長念被揉得舒服,說起話來底氣都足了:「什麼事?」
「封大人,言公子,方才侯府傳來急訊,令兩位速回。」侍衛的聲音都在顫抖,「說侯爺要新娶的那位夫人……昨夜被殺了。」
第42章 構陷
要新娶的那位夫人姓尤, 今年才二十歲,於昨晚在房間中暴斃,紅事變白事, 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封長念一行人從馬場回來後直奔尤家, 女孩屍首已經殮了, 封鈞扶著那被黃白花圍繞的棺材,痛哭流涕,傷心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死者為大, 封長念和靖安言先對著遺體行了禮, 本想拉住一旁的封玦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只聽得尤氏母親一聲悲嘯, 令人寸斷肝腸。
「女兒啊——女兒——」她被侍女扶著才沒有跪下去,「你走得好冤、好冤枉啊——侯爺,侯爺!求您一定要為小女做主啊,否則,九泉之下,她如何瞑目啊侯爺——」
封鈞顫抖著扶住夫人冰涼的雙手:「岳母放心,我必定為她討回公道, 必不會放過蓄意謀殺之人。」
蓄意謀殺?
這四個字一出, 尤氏父母愈發悲不能抑,一時間,靈堂中又哭成一片,喧鬧中尤氏母親因為太過悲傷而昏厥了過去,更是給本就悲愴的氛圍增添一絲驚惶。
抬人的、勸人的、送水的、燒紙的……剎那間吵嚷成一片。
在這嘈雜中,封玦終於注意到了封長念和靖安言兩人,瞥了一眼顧不上自己的封鈞,連忙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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