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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走向越來越詭異了, 封玦用目光示意他們不要多言,帶著他們從角門走到後院,這才找到一處安靜地方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兒?」

「昨日夜間,尤姑娘吃完晚飯後回房歇息,本一切如常。」封玦臉色也不大好看,「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後院傳來尤姑娘驚慌失措的求救聲,守夜的侍女本就在門外,聞聲闖了進去,卻也被一劍封喉,發現時身體軟綿綿地趴在門框上,連屋子都沒進去。」

「至於尤姑娘本人……」她嘆了口氣,不忍回想道,「尤姑娘本人被一劍穿胸,倒在地上,現場一件兇器也沒有,包括門窗都沒發現有被人破壞過的痕跡。」

封長念長眉緊鎖:「傳仵作來看了嗎?」

「看了,明顯是他殺,而且主僕二人身上都沒有中毒的痕跡,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把殺人兇器。」封玦思忖道,「只不過,兇手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又是為什麼殺人,眼下一點頭緒都沒有。」

靖安言問道:「尤姑娘平日裡有得罪什麼人嗎?」

「沒有,她從小養在家中,連門都鮮少出,更何況是結仇。」封玦一提到這一茬,只覺得喘不過氣,「……唯一一個有可能結仇的原因,就是她是綏西侯即將過門的新夫人。」

三人驟然沉默下來。

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小姑娘,先不說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年齡長她兩倍有餘的封鈞,如果她真是因為封鈞而死,只能說太可惜,實在太可惜。

封鈞作為一個毫不作為的綏西侯,平日裡得罪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卻沒想到居然會報應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封玦捏了捏睛明穴:「其實我本來不贊成爹叫你們來,能幹什麼呢,如今所有事都是一頭霧水。但他偏說,多一個人就多一個主意……反正我腦子現在亂糟糟的,你們看看,實在不想管,就尋個由頭回去歇著吧。」

「來都來了,這件事裡我是外人,不會像尤姑娘父母那般哀切,再加上平素在長安城也辦過些案子……我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吧。」封長念轉頭望向一邊沉默不語的靖安言,「你……」

「我回去了。」靖安言垂下眼睫,「實在抱歉,辦案不是我的專長,我就不留下來添亂了。」

封玦擺擺手,這沒什麼好抱歉的,本來就不關靖安言的事,再加上封長念和封鈞之間的關係一向微妙……封長念給面子幫忙已經很不錯了。

靖安言再度問道:「勞煩問一句,阿月呢?」

「她還在府中休息,其實我爹也讓我叫她,但我沒好意思多打擾,匆匆忙忙就來了。」

「好。」靖安言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旋即抬眼望向封長念,「那我先回去找阿月,你自己……當心行事。」

太奇怪了,實在是太奇怪了。

靖安言從尤府出去的時候還能勉強維持一二分的鎮定,直到拐了個彎,才開始迫不及待地狂奔起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有些詭異,但詭異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封鈞的態度。

怎麼就會這麼巧,他們來的時候封鈞剛好要大婚,結果沒過兩天又撞上新娘被殺害。此事一出,封鈞不去報官,反而第一時間通知了遠在馬場的他們,讓他們趕緊回來。

別忘了,他自始至終都對封長念抱有極大的敵意,和暗中的殺心。

靖安言腳步一剎,迎面撞上剛剛醒來的夷月:「哎?你怎麼回來了,這府中怎麼感覺人少了好多,我……哎哎哎?!?!」

靖安言把人往屋中一推,刷刷刷地拉下窗子鎖好門,又屏氣凝神在門口聽了半晌,這才按著夷月的肩在桌面坐下。

「你昨天找到什麼東西沒?」

夷月那雙尚未完全褪去困頓的眸子本因訝異而微微放大,聞言霎時精神了:「……有。」

靖安言抽了張紙,又翻出一支筆,手指篤篤點了點:「寫。」

夷月也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當即擼起胳膊開始寫。

靖安言讓她一共查兩件事,一件是封鈞是否是真正的「接信人」,另一件是趙炎提到的封長念之父封銘當年的死是否與封鈞有關。

她晚上推脫來月事不舒服辭了晚飯,回到房間換上夜行服,帶著阿銀毒麻了書房外巡邏的護衛,順利地潛進了書房中。

封鈞的書房比他那感情史還亂,夷月一個頭八個大,輕手輕腳快速翻查起來,所幸她手腳快,還有過目不忘的好本事,不過一炷香就翻得差不多。

「我找到了趙大哥說的密旨,的確有,大概就是大魏先帝魏明帝曾經下旨告訴他,綏西侯府與西軍都督府都會交給封鈞手裡,讓他做好準備。時間是昭興六年上元節。」

昭興六年正月十五。

昭興六年三月,傳來了綏西侯病重及因傷重過世的消息。

趙炎的懷疑一點錯都沒有,這的確很蹊蹺,靖安言連忙繼續問:「然後呢,你出來的時候被發現了嗎?」

「沒有,我出來的時候讓阿銀給巡邏的護衛解了毒,畢竟是蠱毒,因此消除了一段記憶,等我回屋後還小心翼翼地在床上躺了一個時辰,發現都沒有人覺得有蹊蹺,才徹底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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