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閃電一般出手, 短匕似兩彎新月, 自暗中一閃而過, 吭地一聲與墨痕長劍相撞,短兵相接,黑暗中擦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與明耀的火光。
封長念別開他, 長劍一甩, 牢牢地將靖安言護在身後。
葉梵緹譏諷似的一笑:「怎麼回事兒?靖安言,大魏來使都站在你面前了, 你還敢與我狡辯?」
「他與我之間的恩怨是我們之間的事,」封長念抬起劍鋒,「小孩兒插什麼手?關你什麼事?還是說你忘了,你們南疆剷除異己、誅殺聖酋的時候,是誰下的手?」
葉梵緹手中短匕一橫:「此一時彼一時。」
夜色中少年的身形快成了虛影,封長念提劍格擋,面對迅疾的攻擊照樣遊刃有餘, 足下穩健, 手腕有力,令葉梵緹怎麼周旋都找不出破綻。
不多時他就氣喘吁吁地落在一旁,咬牙切齒道:「你——!!」
封長念根本沒搭理他,意味不明道:「原來你還教了旁人。」
旁人兩個字拈酸吃醋味兒太重,靖安言還在方才封長念那滴水不漏的防守中沒回過神來,聞聲笑了。
「不過就是一式兩式,你這也要酸?」
「酸。」封長念手腕翻轉,「酸到我恨不得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會你的劍法。」
葉梵緹悚然一驚, 墨痕劍已然掠到了眼前。
他躲閃著劍光,論冷兵器,封長念的劍術遠遠在他之上,短匕也讓他在攻勢上大大減少了便宜,打得他連連躲閃,恍惚間聽見靖安言哀嘆一聲。
「我又沒有直接教他,我是跟葉長緲指點過兩句罷了。」
葉梵緹猝然暴怒:「不許你提我哥!!!」
墨痕劍擦著他的頸側而過,飛起一道森然的血線,少年卻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一刀別開墨痕劍鋒,反向借力直接向靖安言殺去。
「小師叔!」
封長念狠狠擲出墨痕劍,然而已經來不及,葉梵緹的暴怒增長了他的速度與力氣,短匕距離靖安言的面門不過咫尺之遙。
笛聲就是在這一刻激越盪起!
方才伏在草叢中的巨蟒再度躥出,擋在靖安言面前用身軀替他接下了這暴怒一擊。
墨痕劍霎時釘穿葉梵緹右肩,他吃痛地低呼一聲,旋即借勢貼地一滾,居然不顧疼痛又將墨痕劍掙出。
封長念顧不得墨痕劍,快步走來,仔仔細細將靖安言檢查了個遍:「沒事吧?」
靖安言輕輕搖了搖頭,很疲憊似的,推開人就要往葉梵緹那裡走。
封長念攔了他一把,得到的是靖安言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他在少年面前蹲下,微微攤開手心,將玉笛給少年看:「你仔細看看。」
葉梵緹直接搡開他,恨聲道:「用不著假惺惺,我再說一遍,靖安言,你沒資格提我哥,你、還有那個夷月,我看見你們就恨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們。」
他咳出兩口血:「如果不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
靖安言動也不動,只是堅持著將笛子亮給他看:「我不知道勒烏圖跟你說過什麼,讓你把這些事情誤會至此,但你當真不要再看看嗎?這支笛子,是你哥哥做好了送給我的。」
「我知道!」葉梵緹雙目赤紅,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哭,「我從看見這支笛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出自誰手,如此我更恨你!」
「王上說什麼?用得著他說嗎?」他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夷月,他怎麼會被有心之人陷害?不是因為大魏,他怎麼會被召礫打成叛黨?不是因為你,他怎麼會動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他到死都在想著要送你回家!!!可他是南疆人,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思要送你回大魏,不是你蠱惑了他,還能是什麼?!」
急火攻心讓他傷口愈發血流如注,他臉色迅速灰敗下去,卻還是硬撐著不讓自己倒下:「靖安言,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是,都是因為我。」靖安言對這件事倒是毫不否認了,「但你是否想過,為什麼那種境地中,葉長緲依然不低頭,而是還記得告訴我,『要回到家裡去』。」
「到底是我蠱惑,還是背後另有隱情,你自己想吧。」靖安言收回笛子,「我知道,你與勒烏圖、召礫他們都不一樣,你只是想守著哥哥守著家,如今哥哥不在了,你希望能留住家,可你看看,這就是你想要的家嗎?這就是你哥哥想要的家嗎?」
「……滾。」葉梵緹胡亂地抓了個石頭,狠狠地向靖安言的背影投擲過去,「滾!!」
「自便吧,如果你想告訴王上我背叛南疆,你有證據。」靖安言點了點自己的心口,「我也有辦法證明清白,反正大家都是一張嘴,再加上王上對我有所求,他短期內不會動我的。梵緹,你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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