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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清明卻揪住了他的袖子:「站一站,阿念,站一站。」

「沒有時間了。」靖安言甩開他的手,「再不解蠱你會不受控制的,你想讓他們殺了你還是想讓你自己殺了他們,手染同袍鮮血啊!?」

左清明顫抖著嘴唇沒有說話,手卻攥得愈發緊:「沒用了。阿念,太晚了。我等不到你回來。」

「你——」

「我從你走以後,每天都在悔。」左清明粗糙染血的大手拉住了他的,就像他幼時,也是這樣在左清明的手掌里拉扯著長大的,「我老了,我怕我等不到你回家了。」

靖安言反握緊了他的手:「那你現在就更等不到了!」

「是啊,但我還能再看看你,也足夠了。」左清明艱難喘息道,「師父愧對你,但,把你推出去的想法,不是我。」

「罷了,不是我又能如何呢?」左清明還有神智的那隻眼睛裡留下一滴淚,「我還是把你推了出去,哪怕不是我本心,是我沒保護好你。我每天都後悔,每天都睡不著,每天都怕你在南疆過得不好。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給我自己開脫,而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棋子,有人在乎你的,阿念。」

「口頭言說好像太過蒼白,所以我來了。」左清明低笑一聲,「皇帝見你遲遲未動,想要給你添一把力,所以我來了。他需要條人命送你上高台,我需要個理由最後看你一眼。我們一拍即合……」

「你在說什麼?」靖安言眼瞳不住顫慄,「你想……幹什麼?」

「阿念。」左清明實在站不住了,慢慢變成仰視的姿勢,手卻摸出了一塊殘片,裹著布料,堅定地塞進了靖安言的手裡,「殺了我,去向南疆王領賞獻忠吧。」

靖安言不可置信道:「你在說什麼?!」

他在說什麼。

他要幹什麼。

「我們中蠱已深,再磋磨下去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毫無思考能力,最終要淪落到把劍相向的地步。最終都是一個死,手染同袍鮮血,不如助你一臂之力。」

「老頭兒。」靖安言手都握不住,又被左清明死死攥住,「老頭兒,你要我殺了你,你把我從小養大你要我殺了你?!你還不如把我推給宋啟迎來的有良心呢。我怎麼、我怎麼會……」

「你當成全了我,阿念。」左清明僅存的一隻眼睛漸漸蒙上陰翳,「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既不想傷了其他人,也不想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你若真把我當師父,就動手。」

「你一生戎馬。」靖安言都不知道那些話要怎麼說出口,「就算死,也本該風風光光,馬革裹屍還的。」

而不是死在南疆。

連落葉歸根,魂歸故里都做不到。

左清明一生打了那麼多場仗,本該安安心心、在長安城內安度晚年,可如今……如今……

「可老頭兒掛念你。」左清明伸手在他眼下擦了一把,「這下終於不用悔了,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了,還能看著你。」

「阿念。你知道嗎?我親手養大了一隻雄鷹,他本可以飛的好高好自由啊,可惜,我又要親手送他入囚。我既恨又悔。但我相信南鳥計劃未竟的兩個字,北歸。」

「南鳥終要北歸,孩子你要回家。」左清明黑色的瞳孔漸漸消散,「以我無,殺我有。」

話音未落,一柄長刀猛地自他身後砍了過來。

左清明一推,長刀砍了個空,大片塵煙散去,靖安言知道,他的師父即將也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左清明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卻在臨行前說了那麼多,囑託了那麼多,叮囑了那麼多。

靖安言一擦眼睛,握緊手中殘片,在左清明交到他手中的那一刻就認出來了,是熄雲劍斷掉的劍鋒。

方才被砍暈的行屍走肉們一個個再度甦醒,靖安言赤紅著眼,劍鋒甚至劃破了自己的手掌都恍然未覺,乾脆利落的一劍斃命,剎那間,又為屍山血海增添了無數亡魂。

我送你們回家。

送你回家。

只剩下左清明一個人了。

那個年邁的將軍扛著長矛,身體在與精神角力,靖安言只聞得到渾身的血腥味兒,然後一步步靠近了他。

「阿念。」破碎的話語從牙齒與嘴唇的顫抖中磨出,「別回頭,往下走。」

「老頭兒看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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