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念他們不說,純粹是為了不想給靖安言更多壓力,在這些事情上潛移默化地引導他,告訴他,你安全了,不必再提心弔膽了。
靖安言意識到這件事,回去就留了個心眼觀察,發現果然如此。
這不行。
鎮南侯思忖半晌,決定徹底給自己放個假,於是逮了個休沐時候,拉著封長念去泡溫泉。
長安城東有一座天然溫泉,平素王公貴族多喜歡在這裡瀟灑解悶,靖安言之前一直沒來過。
十年前是因為小,帶著個封長念不方便。十年後是因為風聲鶴唳,他總覺得這種天然溫泉里總有人會搞刺殺一類行當,因此泡不舒服。
現在想來,這種想法也是因為名為警惕的那根弦繃得太緊,既然發覺,斷不能放任下去,學會放鬆也是一門修行。
溫泉內熱氣騰騰,封長念直接包場,偌大山林里,聽山林葉聲濤濤,飛鳥自在啼鳴,心情無比遼闊。
「吏書大人真豪氣啊。」靖安言雙臂搭著岸邊,溫熱的泉水泡得整個人昏昏欲睡,聲音都含糊不清,「直接半個山頭都買了。」
「這不是不想人打擾。」封長念也緩緩入水,水聲陣陣,他輕柔地靠在靖安言身邊,「怕你玩不盡興。」
又來了。靖安言勾唇笑笑,並不拆穿。
「玩不盡興?這裡不就是泡泡水麼?還想怎麼玩?」
封長念當即意識到方才那話有歧義,顯得他多不正經一樣,剛想開口解釋,卻見那雙桃花眼中眸色流轉,帶了一絲玩味的調戲。
一股火瞬間湧上來又燒下去,封長念有些呆:「……小、小師叔。」
「怎麼了?」靖安言翻了個身,兩人靠得更近,「還是說,這次是我孟浪了?」
封長念攥了一把水中愈發韌性的腰身:「你要是不介意……」
靖安言搭住他的肩往下一壓,以吻回答。
兩人本就泡在水中,溫泉水泛著輕緩的浪,一陣又一陣,像是湖面上的兩艘小船,輕輕碰在一起泛著漣漪,肌膚相貼中,霎時撩起比這水還灼熱的浪。
封長念摸到他腦後的簪子拔掉,轉而拉開兩人距離,將簪子抵在他口中。
「咬著。」
靖安言眸色瀲灩:「玩這麼大?」
封長念再度說了一遍:「怕你不盡興。」
眼前的人倏然被扳過,靖安言靠在池邊,尾音都帶著顫,只覺得溫泉中的熱氣悉數纏了上來,逼得他呼吸不過來:「怎麼就不盡興了,你、你慢點!」
「那就更不盡興了。」封長念氣喘吁吁地摸到簪子精緻的花樣,被咬在靖安言柔軟的唇舌間,「終歸是要好好伺候……小師叔的。」
靖安言眼瞳一縮:「唔——!!」
溫泉水波愈發瀲灩,此刻連飛鳥都隱去了,唯有清風送爽,伴著山林清香的氣息,旁若無人地包裹著兩個人,靖安言甚至能聽見身後人咚咚的心跳聲,仿佛就砸在自己的脊背上。
就這麼下去吧。靖安言幾乎變成了一灘水,別說思考了,就連根手指都不想動。
就這麼……心無旁騖地、專心致志地、不必再擔驚受怕地……活下去吧。
封長念拉過他的手,重重地吻在紋身上,眼裡滿是疼惜和珍之重之。
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了。對吧。
靖安言抱緊了封長念,舒適地喟嘆出聲,心裡嘆道,再沒有了。
也不會再有一個人等我十年了。
如今都在身邊,還要渴求什麼呢。
一年轉瞬而過。
冬去春來,柳枝吐綠,南疆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回歸大魏後的第一個春天。
布政使夷月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上能處理書房文書,下能看看百姓收成。
聽聞有貴客到訪時,夷月正在田間幫著檢查莊稼,聞聲回頭看,靖安言與封長念正笑眯眯地揣手瞧著她。
「乾爹!封哥!」夷月滿手都是泥,但也顧不得了,兩步就跳了上來,「你們怎麼來啦?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神寂嶺外接你們啊。」
「不用,不是開鑿了山道嗎?繞一下就過來了。」靖安言環顧四周,「幹得不錯啊。」
不必苛求蠱術的南疆民眾拿起鋤頭與織機,再度過上了無拘無束的田園生活,處處欣欣向榮,一派向好。
「那是,也不看布政使是誰。」夷月一摸鼻尖,霎時就沾了個泥點子,「怎麼就你們倆,葉梵緹怎麼不來?!」
「梵緹最近剛剛過了子澈那關,正是成為玄門弟子,跟著長若姐學醫術呢。」封長念想起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他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給你帶來的,說你用得上。」
「什麼啊。」夷月冷哼兩句,一道銀光閃過,一隻三角腦袋就搭在她的臂彎,與她一同看起啦,「他原話才不可能是那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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