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說罷便不再停留,推門離開了。
獨留秦鈺在屋內透過窗子看著天邊的月亮,不知怎的,楚添帶著紅腫的臉忽然浮現在心頭,勾著秦鈺的心臟絲絲拉拉疼了起來。
秦鈺掩上窗子,想著與他同在一片月光下的楚添,不禁喃喃道:「傻瓜。」
與此同時,楚添房中。
楚添長發半挽,披著外衫,正在桌邊翻閱周凱今日呈上來的帳冊,沈平則輕手輕腳敲了敲門。
楚添放下帳冊,示意沈平進來。
沈平見了楚添,率先回稟道:「主子,事情辦妥了。」
楚添揉揉酸澀的眼眶,讓沈平不必多禮,問道:「沒被人察覺吧。」
沈平回道:「屬下親自行事,未被人察覺。」
「辛苦了,坐吧。」楚添親自替沈平斟了茶,示意他入座。
沈平卻遲疑地站在原地,猶豫不決地望著楚添。
楚添淡淡地笑了一下,問道:「今晨便看你欲言又止,有什麼要問的直說便是。」
沈平皺起了眉,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道:「主子,屬下不明白,您今日為何讓我如此?」
「這兩年來,你一直在問我一個問題……」楚添並未直接回答,轉而說道:「問我到底要隱忍到何時?」
沈平聽了楚添的話,目光灼灼地望向他,眸中是藏不住的期待。
當年楚添投靠趙王秦錚實屬無奈之舉,這些年來又一直被他監視,受他鉗制。
在沈平心中,他的主子絕不是鬱郁久居人下之人,他一直在等,在等楚添反抗,在等楚添為自己正名,如今,時機到了嗎?
「我今日讓你這麼做,就是這個意思。」楚添坦然一笑,將斟好的茶遞給沈平,說道:「秦錚自己本身作惡多端,即使我不出手,他也不會善終。」
「那您讓屬下換了齊王準備的火藥,就是想……」沈平略思索片刻後回道:「想趁機引出趙王。」
「不錯。」楚添淡淡一笑,說道:「幾年前我意外發現了秦錚的一個秘密,此秘密藏於荊州。」
「所以您就在荊州經營火藥之處安插了眼線。」沈平不由得詫異,為楚添的深謀遠慮詫異。
「不論齊王準備火藥想做何用,都一定會鬧到明面,到時查明火藥源頭便是必經之路。」楚添輕輕捻著衣袖,繼續道:「我到時主動請纓前往荊州,將秦錚那見不得人的秘密公之於眾。」
「主子……屬下斗膽……」沈平看看楚添的臉色,吞咽了一下問道:「您這麼做,是為了……」
被沈平這麼一問,楚添恍然回憶起昨夜江澤說過的話,與此同時,秦鈺毫不設防的睡顏也浮現在眼前。
昨夜的秦鈺,是那麼純真無邪,乖巧可愛,讓人心生愛憐,讓人想把世間美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
楚添平靜地看著沈平,緩緩道:「我說是為了我自己,你信嗎?」
沈平心知肚明地低下了頭,卻還是回道:「屬下……主子說什麼,屬下便信什麼。」
「你看,我連你都騙不過,又怎麼騙得過自己。」楚添起身走到窗邊,將窗子輕輕推開一個縫隙,透過縫隙看去,今夜的月光皎潔無暇,美輪美奐。
楚添側身衝著沈平朗然一笑,說道:「為了他。」
聽到這個回答,沈平閉上眼睛,長長嘆了口氣,而後他張開眼睛,試探道:「主子,既然您……您想這麼做,為何不直接告訴六殿下,告訴他當年的真相,屬下以為,殿下會體諒您的苦衷,興許會原諒您的。」
「他一定會原諒我的。」楚添捻了捻手指,仿佛還能感受到他與秦鈺交握時留住的餘溫,他的目光溫柔下來,勾起了唇角,卻隨即苦笑道:「正是因為我知道,他若了解了當年之事,一定會原諒我,我才不能告之於他。」
沈平聞言皺了皺眉,不解道:「屬下不明白。」
「他若原諒了我,天下人會如何評說?旁人不會在意往日真相,他們只會說六殿下不明是非,不辨忠奸,我這樣臭名昭著的人……」楚添的眼神里漸漸充滿了失落,他搖了搖頭道:「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沈平看著楚添瘦削的身影,頓時紅了眼眶,替他不值道:「那您為何還要為了六殿下做這些……」
楚添冷聲道:「我要讓秦錚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待解決了秦錚,我或許才有資格,得到那句原諒。」
到了那日,世人也許會說他楚添背叛舊主是假象,為的是深入敵後,掃清障礙。
或許那時,他再次站在秦鈺的身旁,世人才不會指責秦鈺信用奸佞。
他自己早已滿身污水,但他希望秦鈺可以光明磊落,萬古流芳。
楚添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月亮,皎潔卻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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