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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明說:「犬子無才,不會擊缶。」

我說:「那是本宮弄錯了?」

衛明不吱聲。

我冷笑著道:「竟不知衛公子如此無用,這樣看來,留著也沒什麼意思。哦對了,本宮昨兒攔了輛進城的車,裡面不知為何,有劉太守孝敬衛大人的一千兩銀子,京官外官相互勾結,倘若再是謀劃什麼悖逆之事……」

「是下官弄錯了,犬子熟識擊缶。」他忙不失迭跪下,沒了方才文人恃才傲物的模樣。

我笑意更重:「那衛大人先前是在騙本宮?」

「下官不敢。」

「沒事,敢不敢也都做了。」我把他扶起來,「衛大人不用驚慌,都是小事,既然騙了本宮,把舌頭賠給本宮便罷了。至於衛公子,隨本宮入宮吧。不過衛大人是知道規矩的,宮裡只有皇上一個男人,剩下的,就只有女人和太監了。」

衛明年近花甲,老來得子,如今聽聞要被生生斷後,一個天旋地轉,沒等繳了舌頭先暈了過去,看著實在叫人可憐。

「隨我走。」所以我看都懶得看他,勾起花容月貌的衛公子的下巴,「給本宮做件事,本宮繞過你爹。」

衛言卿二話沒說,上了我身後的馬車。

衛公子貌比潘安名不虛傳,眼神對上的那一刻我就笑了,誰說宮裡只有皇上一個男人。

當晚,衛言卿給我畫了張劉承謀管轄的安陽境內,糧草軍餉運轉的線路圖。衛公子有雙好看的明眸,睫毛撲閃,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他看筆走游龍,我看他。

一圖休以,他擱下筆問我:「娘娘要的下官給了,娘娘能否如來時所諾,放衛家一條生路。」

「還不夠。」我抽過他鎮紙下的圖,透著燭光細心觀察著,「西北戰亂,糧草軍餉是根基。安陽是產糧大地,偏偏劉承謀昏庸貪婪,無法擔此大任。你爹與劉承謀沆瀣一氣,死有餘辜,但本宮給你們一條生路,等安陽的糧草保質保量供到了西北,本宮保你們衛家無虞。」

衛言卿的臉上掛了幾分慌張與哀求:「下官能做什麼?」

「讓本宮開心啊。」我拍了拍他的粉面。

「娘娘玩笑了。」衛言卿慌張跪下,一個接著一個地磕著頭,他是讀聖賢書長大的,一顆赤子之心仿佛被我的污言穢語玷污了一般。

我見狀哈哈大笑,東方升起了半輪明日,天就要亮了。

第3章

我一宿未眠。

不想霍江沉也是。

自己的皇后和自己的臣子孤男寡女共度良宵,真是古之未有也,這口氣他咽不下。

於是隔日一早,衛言卿出宮的車就被霍江沉的心腹章憑攔下,說皇上賞識衛公子才識,想留衛公子做個內官。

――真要淨身的那種。

我的鳳駕在後面看著,霍江沉的車輿在前面聽著,衛言卿則無力地周旋著。

「章大人,讓衛公子出宮吧。」我瞅乏了,於是出聲。

「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章憑俯身行禮,好不恭謹。

「皇上想留的人,本宮卻不想留啊。」我一抬眼,隔空對上遠處霍江沉的目光,「這衛公子實在礙了本宮眼,怎麼皇上非要給臣妾找不痛快麼?」

後半句說給霍江沉聽,難得用了個自謙的代詞。

沉默須臾,霍江沉揮了揮手,示意讓衛言卿出去。

「衛公子。」我在身後高叫了一聲,「昨兒晚上的事,莫與他人說。」

衛言卿逃似的走了。

「皇后可真會讓朕痛快!」撂下一句狠話,霍江沉也離開了。

我當然不嫌衛言卿礙眼,佳人哪有看厭的道理,夜夜相伴才是正經事兒。

第一晚是糧草軍餉運轉的線路圖,第二晚就是劉承謀在京都內的黨羽名單。

衛言卿支支吾吾吐了包含他爹在內的三個名字,我斜靠在榻上眯著眼,低吟一句:「不夠。」

據說今日一早衛言卿毫髮無損回到衛府,衛明高興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又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把寶貝兒子左摸摸右摸摸,還當著眾人面就扒了褲子往裡面瞧。

這老狐狸混跡多年,保住了兒子的命根,還保住了自己的舌頭,自然知道我不會白白放過他們父子。所以我想要的東西,在衛言卿第二次進宮之前,衛明一早準備好了,只不過能不給我便儘量不給我,能少給我便儘量少給我。

劉承謀在京都眼線少說十來人,衛明頂多肯吐七八個。

我一句不夠,衛言卿就跪下了。

「別動不動就跪,男子漢,有點風骨。」我踢了一腳他的肩,弱柳扶風的衛公子立刻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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