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搶也得有那本事啊。
馬長山無語了片刻,才繼續道,「不是咱們幹的,可搶糧的那幫子人跑路了,縣衙沒抓住,誰知道會不會胡亂懷疑?咱還是低調點好。」
許懷義立刻受教的點點頭,「馬大哥說的是,那被搶的是普通百姓還是大戶人家啊?」
馬常山瞥他一眼,「瞧你這話說的,那肯定是普通百姓啊,大戶人家都養著護院,還有奴僕,誰不長眼的去搶他們?」
許懷義在心裡笑笑,怎麼沒人敢去搶?不過是眼下還沒到那份上罷了,百姓逼急了眼,造反都敢呢,可千萬不能小瞧那些被逼入絕境的人。
他好奇的再問,「那些搶糧的人呢?」
馬常山低聲道,「聽說進山了?」
許懷義訝異的瞪大眼,「啊?落草為寇去了?」
馬長山倒是不像他反應這麼大,平靜的道,「眼下這年景,要是還沒個說法,指不定還要有多少人被逼的活不下去,要上山呢,都是沒活路了,能當良民,誰願意為寇?」
許懷義茫然問,「咋就沒活路了啊?」
聞言,馬常山立刻驚喜的扭頭看向他,「懷義兄弟有活路?」
許懷義理所當然的點頭,「有啊,不是還能去逃荒嗎?」
馬常山,「……」
他果然不該抱有期望,看吧,希望落空,更痛苦了。
許懷義還在不解的追問,「咋了?馬大哥咋這幅表情?難道覺得這條路不好?」
馬常山忍著崩潰吐槽,「逃荒那算啥活路啊?那是實在沒轍了,最後活馬當死馬醫才會選的啊,而且,吃盡了苦頭,九死一生後,最後有幾個能活下來的?再說,又能往哪兒逃荒啊?咱這附近十幾個州府都鬧旱災,除非一路南下,可往南太遠了,半年走下來,就是一條壯漢都得去半條命,婦孺老人,想都不用想!」
許懷義聽完,虛心求教,「那依著馬大哥所見呢?咱總不能等死吧?」
馬長山無奈的嘆了聲,語氣晦暗,「已經有很多人家賣兒賣女度日了,當然,咱不能幹那事兒,還有自賣自身的……」
許懷義截過話去,意味不明的感嘆,「為奴為婢啊?可那樣就沒了自由身了,以後只能由著主家打罵發賣,哪還能算個完整的人?」
馬常山垂著頭,慘笑一聲,「可那樣好歹有口飽飯吃啊,還能攢點月錢,貼補下家裡,不然還能咋樣呢?」
許懷義問,「馬大哥一身本事,肯定還有更好的出路吧?」
馬常山道,「不瞞兄弟,我是想跟著鏢局闖一闖,或是給大戶人家當護院去,雖說有危險,但掙得多呀,先養活家小再說,你呢?」
許懷義道,「我?我還是覺得逃荒更好。」
馬常山,「……」
這小兄弟不光憨直、還很天真固執啊。
倆人沒達成共識,卻也歡歡喜喜的散了,許懷義找到徐德壽時,他正蹲在旮旯角里唉聲嘆氣,臉上早沒了來之前的那點從容自信了。
「徐三叔,這是咋了?」
徐德壽鬱郁的道,「懷義啊,我還是想的太好了,我只以為糧食漲價,大不了咱們勒勒褲腰帶,熬過這大半年去,明年總不能還乾旱吧?咱村裡有水井,不愁喝的,勤快點的挑水澆澆菜地,再進山打點獵物,實在不行,還能自賣自身,大不了也為奴為婢去,可誰知……」
許懷義平靜的道,「您也感覺到了吧?這世道怕是要亂了,先是搶糧,再搶銀子搶人,反正已經髒了手,爛命一條,就沒啥可忌憚的了,縣衙現在還勉強能控制,往後呢?沒糧食吃,人餓極了眼,老實的等死,不老實的呢?只會鋌而走險,到時候,咱們就算安安分分的在村里苦熬,他們能由著咱們嗎?」
「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才是真沒了活路。」
徐德壽一臉灰敗,喃喃道,「那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呢?」
許懷義道,「您信不信?首先要離開的就是他們,說不定,已經有人開始往別處走了,他們家大業大,比咱們更怕被搶。」
「他們離開去哪兒?青州城裡?也對,青州城裡有守備軍,啥強盜草寇都不敢去惹事兒,比縣裡安全多了,那咱們咋辦呢?」
許懷義見他還是不肯面對逃荒的事實,也是無奈了,「徐三叔,咱們先去找找高二叔和徐大哥吧,看看他倆打聽道啥有用的消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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