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義攤手,「那就不清楚了。」
徐村長臉色變了變,片刻後,心有戚戚的長嘆了聲,「留下來也未必能活下去,說不定,到了那裡,還能搏條出路呢。」
儘量往好處想吧,不然,心底太冷了。
商量出章程來,徐村長就挨家挨戶的去通知了,再休整一下午,明早就啟程,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別等上路出啥么蛾子。
尤其是家裡有受傷的,傷著胳膊的倒是不耽誤趕路,腿上有傷的,就得坐車了,焦大夫有騾車,他主動承擔了兩個,還有倆,一個搭高家的車,一個搭徐村長家的,沒人提及蹭顧家的。
仿佛有種默契。
其實就是蹭,顧歡喜也不會答應。
實在是騾車的載重量眼瞅著就到上限了,她還愁著著那麼多東西咋安排好呢,再啟程上路,多了幾百斤吃的喝的,還有衛家三兄妹,有方便之處,自然也有麻煩的地方,安排不當,就都成了累贅。
好在,許懷義點子多,壓根不把這些事兒放心上,一下午,他帶著衛良敲敲打打,都在收拾那輛小拖車,最後竟也倒持的像模像樣,擱上幾百斤糧食,衛良再用繩子拽著走不費勁了。
其他村民們見狀,像是看到了啥救星似的,也趕緊來學,路上能省力,誰不眼饞呢?
女人們則忙著弄些方便路上吃的食物,跟著顧歡喜打雜麵鍋餅,做核桃酥、柿子餅,炸肉醬,蒸栗子糕,家裡摘的梨多的,還跟她學著熬了梨膏,橡子豆腐也晾了一大盆,吃的時候切成小塊,加點調味料既是主食又是菜,再方便不過。
除了準備吃的,就是忙著縫補衣服,還有最重要的納鞋子,趕路最費鞋子,草鞋編起來省事兒,卻不太頂用,撐不了幾天就磨爛了,靠譜還得是千層底。
顧歡喜也找了些布出來,交給衛慈趕著做鞋子。
衛慈感激不已,一再道謝,因為鞋子是給他們三兄妹做的,仨人的鞋子早就破了洞,現在天漸漸冷了,再往京城去,只會更受罪。
村民們忙活到天黑,才陸陸續續的歇了。
許懷義原以為能逃過一劫,誰想吃完飯,又被媳婦兒按在了桌子上,拿著本千字文,教他認字。
旁邊,還有顧小魚陪同學習。
許懷義很絕望,對著媳婦兒面無表情的臉,還不敢哀求,只能苦哈哈的學,一個一個使勁的往腦子裡塞,比當年上學還辛苦。
好不容易都記住了,還得練,他握著毛筆,比拎著砍刀都累,硬著頭皮勉強寫完了,結果,媳婦兒把他寫的那張跟兒子寫的放在一起,好嘛,對比實在慘烈,他自己都沒眼看。
他假惺惺的問,「要不,我再寫一張?」
顧歡喜似笑非笑的呵了聲,「我都捨不得紙。」
許懷義忙不迭的道,「對,對,節約是美德,呵呵,主要是練字這種事吧,得循序漸進,不能拔苗助長。」
「……」
虧他有臉說,還拔苗助長,他算哪門子的苗啊,都快成老樹皮了。
夜色漸深,村民們大都睡了,很快院子裡呼嚕聲震天。
巡邏隊卻不敢放鬆警惕,在院子外圍,一遍遍的轉悠。
許懷義值的下半夜,避開人,拿出望遠鏡掃了一圈,倒是沒發現啥異常,連前些天盯著他們的難民也不見了。
這是見他們連狼都能砍殺,害怕避開了?
第116章 禍水東引一更
翌日一早,院子裡就炊煙裊裊,食物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中,讓忙碌的村民們心中踏實,也更有幹勁兒。
如今家家戶戶都不缺吃的了,喝著熱乎的豆漿,吃著軟嫩的橡子豆腐,孩子們還能分一小塊栗子糕或是核桃干,比之以前只能算計著糧食下鍋,眼下的日子,美好的就跟做夢一樣。
再想想以後,就更有奔頭了。
吃完飯,村民們再次啟程趕路,不過這次的心情跟當初可是截然不同了,不再悽惶沉重,也不再茫然無措,哪怕依然累的兩腿發軟,但精神奕奕,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去逃荒的災民,不過就是去京城謀生活而已。
長長的隊伍綿延上百米,井然有序。
許懷義不疾不徐的趕著騾車,依然走在最前頭,離開那村子不久,便遇上了跟在他們後面的難民,打頭的人是王灼。
難民們避的有些遠,神色複雜的目送著他們離開,這次沒再跟上來。
顧歡喜開了車窗,往後看了眼,又平靜的收回視線。
顧小魚語氣篤定的道,「娘,那些人是在等著我們離開後,再去那個村子裡住,對吧?」
顧歡喜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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