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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康公主大驚,周諍這是準備軟禁她?

她哀求地看向太后,卻見太后狠著心道:「傳令下去,公主不慎染病,今後謝絕一切應酬,安心在府中養病!」

文康公主眼前一黑。

徐復禎!都是她害的!

公主恨恨看向徐復禎,卻見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不是快意,而是沉鬱、沮喪、還有雲遮霧繞的悵然。

徐復禎見太后發落了文康公主,便再也不願意在這屋子裡多待片刻。

她兀自走出了房門。

她憎惡文康公主,可是不得不給公主收拾殘局。甚至要用上她僅存的驕傲去求霍巡,甚至要她親手把霍巡推向沈芳宜。她真覺得不值得,可是又沒辦法不管。

公主的一場任性,唯一受到傷害的人就是她。

回屋的路上,徐復禎想要哭一場,可是滿心積壓的鬱悶是不催淚的。鬼使神差般的,她轉到司醞司的宮人處,討了一壺祭典上用的秋露白。

飛雲閣是行宮的最高處,足有四層樓高。站在

閣頂的觀星台上,可以將整座行宮盡收眼底。

前中後殿的宮室都亮著燈火,今夜是很多人的不眠夜。可是他們不知道,一場起於青萍之末的風暴剛剛被撲滅,只有徐復禎一個人為此付出了代價。

這或許就是她登上飛雲閣的緣由。

古人云登高望遠,徐復禎此刻卻覺得高處望得雖遠,其實不得已之處更多了,處處是掣肘,處處要迴旋。

望遠是世人眼裡的好處,然而不勝寒是只有自己知曉的。

她倚坐在憑欄的長椅上,解開壺封仰頭喝了一口酒。

清涼的酒液先入了腹,才漸漸顯出它的威力來。

她從前只喝過花果釀的甜酒,沒想到這種酒是如此的嗆人,簡直要嗆出了眼淚,五臟六腑都燒了起來。

最初的不適之後,徐復禎反而領會到了它的妙處:

酒水所至之處,口鼻是苦辣的,喉嚨腹腔是灼燒的,強烈地宣示著它的存在感,其他的感官自然就被削弱了。

像自虐一般的,其他地方痛了,心裡就不痛了。所以酒真是個好東西,越烈的酒越是好。

第一口的酒勁總算是緩過來了,徐復禎又喝了一口入腹,灼燒的感覺重新翻騰起來。

她將酒壺放在身後的石桌上,仰頭看著外面深湛的晴夜、小舟一樣的下弦月,有些忘了自己為什麼而煩惱。

可那酒勁漸漸下去的時候,她又想起來了:她今夜把霍巡推給了沈芳宜,他一定氣壞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再跟她說話了。

沮喪和傷感重新占據了她的心房,徐復禎像尋藥一樣地去摸那酒壺,卻摸了個空。

她茫然地回頭望去,卻見霍巡就站在她的身後,將那酒壺遠遠地放到了一邊去。

此時情緒此時天,徐復禎既想不起問霍巡怎麼知道她在這裡,也想不起問霍巡過來做什麼,只顧怔忪地望著他。

他的神色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半點情緒。

對上徐復禎的眼神,他眼裡的淡冷總算化了些,看著那酒壺道:「別喝了,這酒很烈,喝完要頭痛很久的。」

「你怎麼知道?」徐復禎下意識地問。

「我在蜀中有一段時間經常喝。喝完之後頭痛欲裂,第二天都起不了身。」

徐復禎有些心虛地望著他。

他又不是嗜酒之人,怎麼會喝得頭痛欲裂還經常喝呢?徐復禎知道那都是為了她。

第87章

好在霍巡並未計較此事。他自袖中取出一枚帕子包裹著的物事放在石桌上,道:「這是那塊毒香。你好好收著,今後要是對上文康公主,也能有個說辭。」

徐復禎有些感動,她那樣對他,他還願意把事情辦得如此細緻,連這塊證物都收好了給她。

她默默拿起那塊香,又見霍巡仍站在原處,月光流瀉在他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層銀藍的輕紗,顯出冷清的疏離來。

她有些無言的拘謹,沒話找話似的說道:「你……要不要坐下?」

霍巡倒是從善如流地坐在了她的身旁,雖然還是隔著一個身位的距離,倒是讓徐復禎感覺親近了許多。

她還記掛著正事:「郡主那邊沒事了麼?」

霍巡道:「郡主已經醒了,我讓人給她換了一間屋子。你放心,她不知道毒香的事情。」

徐復禎有些好奇:「你半夜把她抱出來,又要換屋子,她就沒有一點疑心麼?你是怎麼跟她說的?」

霍巡轉過眼眸望著她,目光中帶了一絲揶揄的意味:「這個就不說了吧。說了你又要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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