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躍果然問:「張澄他們人在何處?」
孟躍漱了口,顧珩把人叫進來,張澄看見孟躍很激動,卻在觸及顧珩的目光時,縮了縮脖子。
十六皇子心好黑,他只是想帶他家郎君走,卻被十六皇子的人發現,逮住好一頓暴揍,扔了柴房。
他們還不打他的臉和手,這會兒他總不能脫了衣裳給他家郎君看吧。
孟躍詢問張澄細節,得知其他人安全逃離,她鬆了口氣。
十六皇子淡淡道:「等會兒我安排人送他們三人去隆部。」
孟躍想了想,應了。
張澄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剛要說話,進來兩個冷麵漢子,左右把他架出去,隱約聽見唔唔聲,估摸是被堵了嘴。
孟躍:………
孟躍裝作不知。
處理了要緊事,孟躍心神鬆懈,才覺腹中飢餓,顧珩道:「先用些粥,墊墊肚子。」
孟躍抬手欲接,卻被顧珩避開,一勺粥餵至她嘴邊,兩人四目相對,顧珩目光專注又執拗,對視良久,孟躍最後敗下陣來,張口吃了。
她只慶幸齊媽媽退出了屋,屋內沒有外人。
一碗粥入肚,孟躍感覺四肢百骸都有了熱意,身上的傷處也強烈彰顯存在感。
「張嘴。」
孟躍下意識照做,一勺藥湯餵入口中,舌尖嘗到滋味,她臉色驟變,強忍著咽下去,顧珩又餵來一勺藥湯。
孟躍:………
孟躍緩了一口氣,一隻手撐床,一隻手奪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還來不及擱下碗,一枚蜜餞塞她嘴裡。
蜜餞的甜蜜頓時壓住藥湯苦澀,顧珩拿走她手裡的空碗,在床沿坐下。
孟躍微微擰眉,縱使她與顧珩一道長大,可顧珩如此坦然坐在她床沿,她有些彆扭。
「大夫說你傷的很重,其他刀傷且不提,腹部的貫穿傷再偏寸許,或晚一時半會,華佗再世也難救。」
孟躍斂目,是她冒險了,但她與六皇子實力懸殊,唯有率先下手,出其不意,才能博出一絲生機。
否則不止她,跟著她的一群人都無活命機會。
靜默在屋裡蔓延,兩人相對無言,忽然一雙手捧起她的臉,孟躍對上一張憂鬱空濛的臉,似雨天水霧。
「你還是什麼都不與我說,我在你心裡算什麼?可有可無。我是你閒來無趣打發時間的玩意兒,還是永遠只能仰望你的孩子,你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
「……不是。」孟躍啞聲道,她盯著自己的指尖,不去看顧珩的臉。
顧珩從來都不是可有可無,當她泡在秋夜寒冷刺骨的江水裡,在生死邊緣徘徊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顧珩。
那怎麼會是可有可無。
「那是什麼?」顧珩不知何時靠得近了,兩人近在咫尺,呼吸的熱氣交纏縈紆。
孟躍本欲推他,可對上顧珩那張哀切的臉,雙手似有千斤重。
記憶中的少年似乎沒變,又似乎變了很多,褪去生澀稚嫩,輪闊更分明,少了柔和,多了鋒利。只他雙目含情,那幾分鋒利也被悉數掩去,頗有滄海月明珠有淚之態。
孟躍幾乎受不住那樣的目光,她看向別處,臨窗的矮榻,花几上的盆景兒,雙唇無意識吐露言語:「此番江南風波,牽連甚廣,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盯著這裡,你無詔來此,恐受牽連。」
「…這就是你要同我說的。」顧珩難以相信的看著她,說不出的失望。
孟躍闔上眼:「是。」
她面色愈發白了,搖搖欲墜。
顧珩一下子就心疼了,她重傷著,此時逼她作甚?顧珩收了手,「是我不是,言行有失,你莫往心裡去。眼下你重傷未愈,先歇息罷。」
腳步聲遠去,孟躍睜開眼,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說不上是輕鬆還是失落。
須臾,屋門再次打開,齊媽媽伺候她如廁,末了又為孟躍換藥,不知是顧珩交代,還是齊媽媽沒話找話,道:「娘子昏迷後,一應換洗上藥,皆是老奴伺候。」
孟躍道謝,齊媽媽扯了一下唇,「娘子客氣。」隨後斂了笑,她不慣作這樣和善姿態。
齊媽媽扶著孟躍躺下,掖好被子,又檢查炭火,才輕手輕腳退出屋。
屋內溫暖如春,傷處也得到處理,帶著鈍鈍的麻,江水中的刺痛恍若隔世。
孟躍閉上眼,腦中卻浮現顧珩的臉,她皺眉,強行想旁的事。
她把劉生他們送走,獨自斷後,應是把尾巴掃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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