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嘆息:「昨夜噩夢驚醒,心中不寧,特來廟中拜佛求個心安。」
關尚聞言,垂下眼,屋內太過安靜,隱約聽見屋外嘈雜。
他將風爐爐口堵住,火勢頓小,茶水的沸騰也漸小了,似是不經意提起,「某年幼時,淺學周易八卦,若十六郎不嫌某才疏學淺,某懇請試上一試。」
顧珩握著茶碗不語,關尚也不催促,取了手腕佛珠,斂目撥著。
「…是我重要之人,昨兒夜裡,我夢她遇險,猝然驚醒。」
關尚抬眸,輕聲細語:「不知是何等兇險?」
顧珩模糊道:「馬賊。」
關尚又詢問一些旁的信息,顧珩緩緩道來,關尚蹙眉深思,顧珩靜靜摩挲茶碗。
小全子反而比顧珩這個當事人緊張。
半晌,屋內傳來輕笑,「馬乃吉兆,十六郎夢中之人反擊馬賊,正是驅凶降吉之兆,此乃善事。」
顧珩手指收緊,「當真?」
關尚篤定:「當真。」
顧珩鬆開茶碗,身子微微後仰,吐出一口濁氣。關尚笑意不減:「我與十六郎閒聊,覺十六郎性子溫和,性溫和之人夢中見馬,是有團圓好運之意。」
顧珩眸光閃了閃,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而是道:「你我不過初見,焉知我性子溫和?是不是太武斷。」
關尚笑而不語,那淡定從容架勢仿佛在說:我通八卦周易,知一個人秉性易如反掌。
屋內再次寂靜,許久,屋門打開又合上。
關尚看著對面涼掉的茶水,耳邊縈繞清越之聲,「若關郎有才,在下必不叫關郎明珠蒙塵。」
關尚後仰,靠在炕側的引枕上,他抬頭看著屋頂,志得意滿的笑了。
童子在屋外喚:「郎君?」
「進。」
童子進屋收拾,忍不住道:「今日那位十六郎真俊,與郎君不相上下。」
關尚睨他一眼:「十六郎是生的俊,生的俏,非凡人啊。」他朗笑出聲,童子雖然莫名,但見自家郎君開心,他也開心。
午後,有人送來禦寒衣物和五十兩銀,童子忐忑帶回屋,與關尚說明。
「無妨,收著罷。」
童子歡喜道:「有了這錢,郎君就能抓好藥,早些養好身子。」
他嘟囔:「若非這病來的不湊巧,郎君說不定都謀了官職。」
關尚懶洋洋躺在炕上,曲起一條腿,「不,我這病來的正是時候。」
又幾日,天光放晴,十六皇子上早朝,十五皇子看見他來,很高興,兄弟倆對了個眼神,在隊伍里站列。
最近很是太平,沒什麼大事,十五皇子昏昏欲睡。
忽然殿中一聲厲喝,嚇的十五皇子一激靈,若非十六皇子及時拽住他,十五皇子差點蹦起來。
所有人尋聲望去,只見太子雙目赤紅,狠狠瞪著彈劾他的殿中侍御史。
十五皇子後悔自己上朝走神,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現在一臉懵。他與十六皇子低聲道:「那殿中侍御史彈劾太子什麼了?」
瞧太子凶神惡煞,幾欲噬人。
十六皇子皺眉搖頭,殿中侍御史道太子近來行事太過,應該收斂。這算不得什麼大事。
這種彈劾,成年皇子都受過,十六皇子性子不張揚,都被御史彈劾過懶散。
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誰也沒料到這麼一件小事會讓太子勃然大怒。御史中丞出來說和,按理太子順著台階下,這事就過了。
誰知太子不依不饒,矛頭對準御史中丞和御史大夫,道御史台成日裡揪著芝麻小事,彰顯自己用處,罵御史台干拿俸祿不干實事。
這可捅了馬蜂窩。
以御史大夫為首,御史台一干下屬為輔,上至國家大事,下至太子言行,引經據典,全方位抨擊太子,仿佛太子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儲君。
十五皇子瞠目結舌,好、好強的戰鬥力。
十六皇子看見快跟他貼一起的十五皇子,又好笑又無奈,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五哥,也會怕文人的唇槍舌劍。
諸皇子不敢抬頭看承元帝神色,紛紛相勸太子和御史大夫,將兩邊的頭兒勸住,此事就止了。
洪德忠小心看了一眼天子神色,見帝王面沉如水,舌根發苦。
一刻鐘後,洪德忠清了清嗓子,「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承元帝冷麵離去,百官退朝。
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故意落後太子,不敢觸他眉頭,兩人說著話,眼前一花,太子竟然一腳將殿中侍御史踹下玉階,也是寸了,那殿中侍御史滾落中折了腿。
御史台眾人跑下玉階,攙扶殿中侍御史,揚言向聖上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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