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連夜選衣裳,一定要陪在孟躍身側赴宴,「我這樣的風情萬種,看誰不長眼,還想給郎君塞人。」
果然孟九一露面,孟躍對外的拒絕可信度直升,孟躍耳根子都清淨不少。
因著他們要等京中的陳頌,孟躍在中州停留。
中州下轄縣村幾十數,孟躍平日裡乘車外出。
幾日後,孟躍冷不丁想起順貴妃是中州人,心裡升起這個想法,就止不住了。
儘管她知道順貴妃的娘家人不會在本地為官,但她也想走訪,並不為什麼目的。非要說的話,她只是想起了十六皇子。
她好奇十六皇子的一切。
銀錢開路,很快孟躍得了消息。
馬車一路出城,徑直往序縣瓶水村行去。
順貴妃娘家姓連,祖上士族,到她父親那一代沒落了,原以為一蹶不振。
誰知順貴妃入宮做了妃子,一路高升。
連氏族裡出了貴妃,跟著往上升了升,只是連氏兒郎資質有限,這些年過去,連氏族裡發展最好的連三郎,也只任宜州長史,官職從五品上。
連氏本家外地為官,本地只剩旁支,距離瓶水村有段距離,孟躍瞥見村頭,那是連氏旁支的家。
青磚瓦房,比普通人家富裕些,但也算不得太好。
風吹過,白雲舒展間攬了大半日光,天地一暗。
孟躍還未動作,村頭一陣嘈雜,一婦人用力拍打院門,哭喊聲,喝罵聲,聲音夾雜著,猶如滾水入油鍋,炸實得很。
孟躍對孟九一番耳語,少頃,孟九帶著陳昌行去。
離得近了,孟九總算能聽清。
並非連家旁支惹的事,而是同村有人欠了錢,一時還不上,要將家裡女兒拿去抵了,那家人轉而求到連家人跟前。
口口聲聲道連家人是皇親國戚,一定有法子救他們。他們一家生死都在連家人手上。
孟九擰眉,這話聽著刺耳,看似弱勢,實則拿捏連家。
院門打開,又倏地關上。孟躍離得遠,看見院子後面跑出去一個少年。
呂媼揮著擀麵杖怒啐:「天底下姓連的多了去,個個都敢攀比貴妃不成?不要命了。」
「我當你周大郎是同村,見面三分情,平時好言好語,你倒好,順杆子爬,以為咱家好欺負。」
她一邊說,一邊揮舞擀麵杖把周家人攆遠些,眉毛倒豎:「你自己喝了三兩黃酒,心比天高,借了利子錢要做大營生,求富貴。掙了錢是沒我們這些同村的份兒。如今虧的底兒掉,債主上門,你倒胡亂扯咬了。」
周大郎低頭不語,周家女眷對著呂媼連聲哭求,淚流滿面,「杏兒她伯娘,你也是看著杏兒長大的,你忍心看杏兒淪落青樓,夜深人靜時,你可安心,你可睡得下?」
說著話又要拉呂媼的手,被呂媼揮舞的擀麵杖嚇退,呂媼冷笑:「周大郎都忍心推女兒入火坑,外人能說什麼。」
呂媼凶神惡煞不鬆口。
一盞茶後,里正帶人趕來,呂媼立刻道:「里正你快來管管罷,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是一個姓的,都攀扯起來了。數遍瑞朝律法,也沒這種連坐的。」
她吐字清晰,條理分明,把里正一張老臉都臊紅了。
里正露面,駭的周大郎家的頓時沒了氣勢,只是一個勁兒哭。
「里正,諸叔伯,你們可憐可憐杏兒罷。」
里正對催債人道:「誰欠債就找誰,不要連累旁人。」
催債的三人對視一眼,拽起杏兒就走,嚇的小姑娘哭喊:「阿娘救我,阿父……」
周大郎夫婦瑟瑟縮在一旁。
眼看著杏兒要被帶走,孟九忍不住上前,操著一口官話,「這小娘子的家人欠你們多少錢。」
孟九黛眉紅唇,一身湖綠色軟緞兒襦裙,身披鵝黃色大袖衫,烏髮堆髻,左右各別兩對獸首簪,斜插一支蝴蝶金簪,一支紅寶石簪子,華麗富貴。
三人眼裡閃過驚艷,領頭的客氣道:「周大郎連本帶利欠了二百三十六兩。」
陳昌脫口而出:「這麼多。」
難以相信鄉下人家會欠這麼多銀子,周大郎趕緊道:「娘子,我沒有借那麼多錢,我只是借了七十兩。」
孟九和陳昌對視一眼,借七十兩,還二百三十六兩,三倍有餘了。
周大郎噗通跪下,「活菩薩,求你救救我女兒,求求你……」
呂媼欲言又止,最後看了一眼快哭斷氣的杏兒,別開了臉。
她不能救杏兒,但她不會攔著其他人救杏兒。
呂媼趁機回了院,牆頭冒出兩顆小腦袋。
院外,周家人期待的望著孟九,催債人抱胸看好戲,然而孟九搖頭,「抱歉,我救不了。」
她側身讓開路。
哭聲迭起,催債人把杏兒帶走了,周大郎夫婦哭天抹地追出一里地,回來看見孟九還在,對著孟九破口大罵,道她妖嬈,不是正經女子。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