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珏逗他道:「難道我平常待你不好?」
游時宴想了想,誠懇道:「好,真的挺好的。對了,公若不棄,游願拜君為義——」
柳珏眉心一跳,捂住他的嘴,「誰給你看的東西?別拜我當義父,我才比你大多少?」
游時宴唔唔兩聲,伸手往他胸前摩挲,找到信後往外拿,「信!長公子!」
柳珏抓住他亂摸的手,忍住差點冒出的欲望,微笑道:「我沒有告訴你嗎?我和阿弟是雙,你在這裡做什麼,他能看得一清二楚,你碰我,他也會知道,你不害怕我,還不害怕他嗎?」
游時宴沒當回事,打開信在手裡炫耀,「我怕他幹什麼?遠在天邊嘛,長公子又不會做什麼,對吧?」
柳珏一笑了之,「你喝酒划拳嗎?你要是願意划拳,我多喊幾個人,熱鬧一下。」
長公子真是太好了。游時宴發自內心地感慨了一下,得寸進尺道:「我能想想喊誰嗎?我不想讓最矮的那個書童來。」
柳珏道:「別來這套,你是不是出千被人發現了?」
游時宴裝聾作啞地拆著信,過了半晌,小聲道:「我想吃千層餅。」
……柳珏轉身往外走去,游時宴湊上去,給他披上外袍系好扣子,囑咐道:「長公子,你讓大伯給我多放點芝麻。」
他送走柳珏,又趴在窗戶上發呆。
今日外面吵了一個晌午,原本他以為是喜事,可前面出攤的鋪子卻收拾走了,連上頭常年掛著的大紅燈籠也扔在了樹梢,顯然是倉促間收的攤。
難道是什麼拍花子的,一巴掌拍走了?游時宴隨意想著,等柳珏端上飯,手卻有些發黑。
他一怔,摩挲了指尖細細揉著,才發現信箋外層的日期,墨漬尚未乾涸,糊到了自己手上。
快馬加鞭,怎麼會剛剛寫上呢?
他眯了眯眼睛,將下意識升起的奇怪壓下,拿帕子洗淨手,坐回桌上繼續吃著。
柳珏今日回來得早,似乎也不準備出門,聽著他吃東西,心情頗好地整理著公案,「怎麼突然這麼安靜?」
游時宴猶豫片刻,還是決定不問。
柳珏要真想動手的話,自己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應該是搞錯了。他咬了口餅,搖搖頭道:「沒事沒事,就是饞酒了,長公子做事就好,等天黑還要一起喝酒呢。」
夜色自從雲邊攀來,緩緩壓過日暮,薄透的月光落在地上,凝了一地寒霜。侍女踩著這霜色走入,將一杯又一杯的酒端到桌前。
數支酒杯落於眼前,蕩漾而開的酒面如閃爍的明燈。游時宴咋舌道:「長公子,你這是找了多少?」
「怎麼?都選一遍,總有你喜歡的吧?」
柳珏把玩著手中玉杯,朱紅色的紋路與酒壺一同傾倒,幾滴水漬落入冷白的指縫,滾落在地,猶如艷鬼點血,笑道:「還劃不划拳了?」
他平日帶的病氣太少,為數不多的都被溫和的氣息掩蓋,如今月下一樽玉酒,雅事之外,也多出了平時顯露不出的鋒芒。
而這點鋒芒,脫離了平日常居高位的世家公子的散漫,僅存在於此刻,夾雜在月下君子與亡命惡鬼之間,沉穩而冰冷。
游時宴從不信以貌取人,現在卻終於有了點不安的心態,「劃,怎麼不劃?長公子,做人可要說話算話。」
他壓著這懷疑,喊道:「一二三!」
他輕鬆贏了一次,柳珏也刻意讓著他,問道:「好,那你想問什麼?還是怎麼罰?」
游時宴道:「那生日吧,長公子,你生日什麼時候?我想陪你一快過生日。」
柳珏手一停頓,「……應當是七月十四,過個半旬正好到了。不過,我和阿弟出生那天,母親難產而亡,父親又掛念什麼伉儷情深的,沒熬過第二個春,便也不講究過了。」
游時宴哭喪著臉道:「好慘啊,長公子,我也是。」
柳珏一時間笑出聲,調侃道:「是嗎?你前兩天跟我說的是你父親把你母親拋棄了,今天又換話本唱戲了?」
游時宴支吾兩聲,「這不是逗長公子開心嗎?不然你怎麼能日日都笑?對吧?」
他說完,又喊個一二三。
這一次,柳珏還沒將手伸開,游時宴已經一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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