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務做得倒是事無巨細。
當下,最為緊要的便是工匠招募。
此次行宮建造規模甚是龐大。
木工、石工、泥瓦工等各類工匠的需求量極大,當務之急無疑是要提前召集那些技術精湛且經驗豐富的能人巧匠,唯有如此,方能確保工程順利開展。
普通勞動民夫,負責開山鑿谷,搬運建築材料等繁重體力活,而建造時,免不了塹山堙谷,改變地勢來營造合適的場地,可能需要幾萬人之多。
他擬定好徵調民夫的公文,按攤派名額徵發,全國各地徵調人口,人口眾多的郡縣攤派名額多一些,選擇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壯丁,由各大郡縣征人,確保足額徵調。
同僚張志心大人見他如此熟練,弄好公文,忍不住說:「王爺,先前連年征戰,這次再次征夫,怕是勞民傷財,百姓怨聲載道。」
「陛下旨意,你該上諫言明,同本王說無用。」
「是是是,臣只是說說罷了。」
一旁正在書架邊整理各地公文的沈文洲忽然走上前,「王爺,今年蛀蟲多,再加之先前過度採伐,楠木恐產量減少。」
林見山循聲望去,正是那個跟蕭韞關係匪淺的沈文洲。
這人生得身形修長,面容清癯俊逸,說話平緩悠悠。
跟蕭韞一個德行,比蕭韞丑,甚是討厭。
「這是你們工部早該儲備好的木材,楠木經久耐用,尤為重要。先算好數量,若木材不夠,從其他郡縣調來,想盡一切辦法湊足楠木。下下策再尋些可替換木材,柏木、杉木、梓木、松木,那些要求不是極為苛刻的宮殿局部部位可代替使用。」
林見山翻看著往年建造行宮的帳目,都是蕭韞記錄,頗為詳細。
看來還需要找刑部與兵部協助,如徵發服刑犯人,再比如徵集將士們,協助開山闢地,押送物資,巡查指揮……
他坐在書桌前,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眼前的公文。他在腦海中反覆思量許多問題,這些問題如同絲線般纏繞在一起,需要他耐心地一一捋清。
當看到蕭韞此前準備的行宮籌備公文,他先是眼前一亮,覺得其中不乏可取之處,可轉瞬又意識到,以此次行宮建造的規模和要求來看,那些還略顯單薄了些。
於是,他一邊汲取蕭韞過往參與工程籌備時的經驗教訓,一邊結合當下行宮的實際情況,將材料運輸路線的選擇,怎樣確保運輸過程中物資不受損,再到不同工種工匠們的食宿安排以及工錢結算方式,乃至施工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種突發情況及應對策略等等,都逐一進行了深入的斟酌與梳理。
在經過長時間的思考與整理後,他深吸一口氣,提起筆,神色變得格外認真嚴肅,以蕭韞的公文為基礎,開始一筆一划地寫下更為詳細的行宮籌備公文。
忙碌了一天,他終於把那些需要考慮到的細節寫清楚,逐個吩咐下去。
這文職政務簡直比校練場練武還要痛苦,林見山站起身時,肩膀竟有些微微酸疼。
他扭了扭脖子,打算下值回府。
工部官署的一間屋子裡,兩位官員正襟危坐於案桌前,桌上堆滿各類關乎工程建設、物料調配等事務的公文。
只見其中一位官員皺著眉頭,手裡拿著毛筆,正對著一份公文思索著如何批覆,可目光卻時不時地飄向對面的同僚,眼神里透著一絲想要閒聊的意味。
而另一位,看似在認真查看帳目,實則也心不在焉,手中的算盤珠子撥得有一下沒一下的。
終於,那位先起心思的官員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開了口。對面的同僚立馬精神。
兩人一邊手上還象徵性地處理著政務,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閒話。
「宸王來工部,接羽仙宮建造一事。」
「從前蕭韞也接手過這事。」
「如此巧合?蕭韞入宸王府邸,將來享不盡榮華富貴。哼,以色侍人,愧對聖賢。咱可沒蕭韞姿色,從前我常說這人是禍水,怎麼不被瑞陽公主拉去當駙馬?」
「同僚與我說過傳聞,王敖年喝醉,曾經調戲過蕭韞……」
「蕭韞以色侍人,不然丞相怎會如此看中他?他曾連升三級,嘖嘖嘖,不知道這男人什麼滋味。」
兩人正津津有味地談著這件事情,忽然大門被人破門而出,兩人被林見山按在地上暴揍一頓,鮮血四濺。
「大膽賊人……」
「啊……是宸王……宸王饒命饒命,下官不敢了……」
兩人淒烈的慘叫聲迴蕩在工部官署。
沈文洲正好經過,立馬進門攔住,「王爺,豈能在官衙內武力毆打下屬?」
林見山眼裡蒙上一層嚇人的冷漠,一腳踩在其中一個官員的臉上,「本王想打這兩個狗東西,沈大人又如何?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沈文洲一身正氣:「自當明日彈劾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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