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蘭花瓷響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頁
书首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穿越重生] 《蘭花瓷響》作者:藤壺【完結+番外】

文案:

我投胎後的第十二年。

從謝府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荒郊看我上輩子的墳,孤零零的,清明如寒冬,野草三丈高。

我添了把新土,對自己說:

「阿蘭,別回頭,向前走。」

第1章

我過奈何橋時,未飲孟婆湯。

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投胎,如今是謝府的一個三等丫鬟,輕易近主子身不得。

而我從前的仇家,正是府中侯爺夫人,他們踩著我的屍骨爬上高台,富貴榮華,舉案齊眉,是盛京有名的神仙眷侶。

我花了一天時間找到前世墳冢。

未經修葺,破爛不堪。

昨夜的大雨將土沖爛,隱隱可見草蓆漚爛的一角,從前的狀元娘子,三品淑人,死後竟連副棺槨都無。

遑論碑文。

只有塊已朽掉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見:謝徵之妻。

謝徵就是我曾經的夫君。

那年,我十五。

花一樣的年齡,是走街串巷的點妝娘,能化腐朽為神奇。將海棠紅碎胭脂,梨花點綴青絲,髮髻都能綰成牡丹狀。

白花花的銀子不知紅了誰人眼,在某個午後,我被流痞攔住,鐵棍高高舉起要廢我的手時,遇見了天降英雄謝徵。

他擋在我面前。

鐵器擊打皮肉發出的『砰砰』聲,他拉住我手從城東跑到城西的心跳聲,在那個午後不斷被拉長,一點一滴葬送我的餘生。

後來我知道他是城南代寫書信的窮書生,那天受傷花了七文錢醫藥費,是他兩日的營收。他卻從未抱怨過。

我們越來越多地見面。

同樣出自慈幼局,父母雙亡;同樣身懷野心,不甘人下。我在他身上看到另一半自己,破天荒品出『家人』二字的牽絆——

縣中惡霸掀過謝徵攤子,我便拿蜜引蜂去蟄他,結果自己也蟄的滿頭包。

我點妝助花魁娘脫籍,她嫁給遠商的第二日,恩將仇報,反派人放火燒了我的屋檐。濃煙滾了又滾,房梁落下砸傷我的腿,我太害怕了,是謝徵不顧勸阻衝進火場將我背出來。

溫暖,熾熱。

趴在他背上的那個瞬間,我突然就忘懷了恐懼。

睡的很沉,很甜。

起於微末,同苦患難的一份情竇自此綻開。唇瓣碰上耳畔,撞出言說不盡的愛意,那是全力以赴且純粹的。

「——謝徵,關了攤子吧,我來供你科舉。」

台上一遍唱著一遍杜十娘的憾恨,不知有多少人勸過我,負心皆是讀書人,小妝娘,若你郎君高中了,怎會記得糟糠妻。

我賭贏過,又輸了。

二十歲的謝徵一無所有,唯剩真心。

他中榜貢士,殿前遴選,烏髮紅唇,目若朗星。

抬頭低眉間,長睫落下一層惑人的影。讓路過的郡主昭華一見鍾情,從而在百名學子中,破格提點他為狀元郎。

可狀元郎不要娶郡主,不做天子婿。

他心裡只有宋阿蘭。

我入京那日,亦是離京那日。

走馬遊街學子鬧的瓊林宴,人人唏噓,看我們的眼神:

或高高在上的憐憫,或幸災樂禍的取笑。

畢竟誰人不知,外放嶺南,這狀元郎的仕途,尚未開始,便已結束。

可謝徵緊緊攬過我的肩,視人潮喧擁為無物,春雨漸漸的下,他偏頭,為我舉起一把竹木枝傘,墨發披開,襯得他白皙的面色更添幾分瀲灩。

唇角勾起,他微微笑:

「此一去,路迢迢,未有歸期,山窮水惡。娘子可願同行?」

這一幕,我記了很多年。

那時我答:「然,死生不負。」

後來我們穿過十里惡瘴,躲過土著追殺,在山洞裡兩個人分一捧水喝,在縣衙口受過萬民請願。

是什麼時候變的呢?

當他身邊所有同僚漸成為高不可攀的仰望,唯余他在邊南蹉跎年華。

當初他逆聖人意選了我,多清高的行為,連皇權都踩在腳下。引來眾人喝嘆,成為關注中心,而如今物是人非,當視線漸漸散去,他發現,他想要的,還是榮華。

尤其是我——他的妻子。

一個日漸黝黑、言語粗鄙的婦人,每日不過在吃食家務上打轉。謝徵疑惑,難道他想要的,就是這種人生嗎?

我不知他是如何同新寡的郡主搭上線,也不知他們的鴻雁傳書持續了多久。

等一切發酵到明面上時。

书首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