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太要是知道……」太太是最護著這位表少爺的,家裡還好要是鬧到外頭了,大爺也不好忤逆太太的話。
「太太自有她該忙的事。」李鶴楨嗔斥,想了一下,「打發人去學堂,把李義銘的東西取了,交給太太。既然打著念書的名義跟家裡要了那麼錢,我也不盼他能拿回來個狀元榜眼的光耀了,今年縣學道考試,總要拿個秀才回來。」
「是!」路喜領命,出書房的門才搖頭苦笑,以二爺那念書的本事,二字對子都說不上來,還盼著考秀才?表少爺的事情大太太束手旁觀也就罷了,若是非要摻和進來,怕是不等大爺發落,侯爺就得頭一個站出來問大太太的罪。
二爺天生就不是念書的料子,送到大太太那裡念書,自是整日裡愁眉苦臉,為著這個,張姨娘沒少偷偷抹眼淚,侯爺出遠門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大太太雖是叫她親兒子拿捏,可那是個面善心狠的主,老太太都敗在她手下,張姨娘更不敢往跟前湊。
絞盡腦汁地想,也只有文姝這裡,能夠幫著給說說情。
連著幾日,張姨娘都帶了東西往跟前湊。
「姨娘這不是在難為我麼?」文姝扥一扥手中的風箏線,看那紙鳶高高飛遠,才顧得上回頭同張姨娘講話,「我人微言輕,我可做不了大爺的主,姨娘真要央給個人,找小路總管也比在我這兒念的強。」
「姑娘也忒謙虛了。」張姨娘殷勤著上前打扇,奉承話順著笑就往外蹦,「闔府里誰不知道,姑娘在大爺面前是最有體面的人兒了,就連……」張姨娘瞥一眼上房的方向,眉梢揚起,「就連大太太那兒,也得服姑娘的理呢。」
「姨娘說的是我?」文姝只覺驚訝,把風箏線交給紅柳,坐下來要茶吃。
張姨娘不好惹她惱怒,折話音又道:「我也是聽底下的人說的,以訛傳訛,許是聽岔了呢。」
「那必是姨娘聽岔了。」文姝伸手要接茶盞,紅梅道燙,揭開了蓋子先放桌子上晾一晾,她等不急,拿了杏酥飲碗裡的勺子,扌匯了小口小口喝。
解了渴,才笑著仰頭同張姨娘道,「我來這府里也有幾個月了,常聽底下的人說,姨娘與侯爺兩小無猜,亦有張敞畫眉之好,我卻不敢與姨娘作比,我不過是大爺一時新鮮,帶回來的一個玩意兒,螢火之光,不足以論。姨娘的話,倒是有捧殺的意思了。」
張敞畫眉講的是夫妻恩愛,張姨娘在侯爺那裡如何得寵,說起來也只是個妾室,文姝這幾句話,看似是在貶低自己,實則卻拿捧殺二字點破張姨娘,又拿大太太正妻主母的威嚴,嚇退張姨娘嘴裡那些不著調的謠言。
「你……我……」張姨娘被擠兌的一句也說不出。
正在這時,有丫鬟小跑著過來傳話:「姨娘快回去吧,大爺回來了,像是帶著火氣呢,小路總管也挨了罵,一院子的人都等著姨娘過去呢。」
文姝看了眼天上的風箏,拿起桌上的剪子,一下就給剪斷了。
「走吧。」剪子撂下,那話也不知是說給張姨娘聽,還是告訴天上遙遙不知去向的紙鳶。
文姝緊趕著回到青山院,廊子底下已經跪了一大片,路喜佝僂著立在牆邊,看見她來,連忙來透氣兒,「救苦救難的菩薩唉,您可算是回來了。」
文姝眼眸斂下,試探著問:「難不成,是要審我?」她這幾日都好好的,連給別人穿小鞋都不曾,又是哪樣惹了裡頭那個?
「是衙門口的事兒,奴才也不敢問,因著這股子火氣,已經有好幾個被拖出去挨了板子。大爺好容易提了句您,偏過來了您又不在。」路喜雙手合十,就差沒拜菩薩似的磕頭了。
「你們惹了他,還想把火氣往我這兒撒?」文姝笑著罵他,「我可不管,他要惱了,打你們去。」
「菩薩唉,我的好菩薩,好姨娘,求您了,進去哄哄,也算是救了咱們奴才們的命。」
「我可哄不好。」文姝笑著拒絕,路喜和幾個常跟著大爺的小子都過來求,她才勉強應下,「我只盡力,若是待會兒我也被打出來了,你們可不准埋怨我。」
眾人點頭如搗蒜,恭敬著把人送到門口,做賊似的偷偷在外面觀望。
第5章
石榴裙捉起,文姝站在門口的碎瓷片前,腳尖輕輕一踢,瓷片磕到瓷片,發出清鈴鈴的聲響。
「哎呦。」她捂著一隻手,挑開珠簾,往他身邊站,「快叫我看看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麼?人家割破了手,你不心疼也就罷了,怎也不說幾句著急的話寬慰寬慰。」
男人不予理睬。
她又湊近了捂著手遞他面前,「割了好大的口子呢,你要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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