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已經在茶里下了藥,為什麼先生就不肯乖乖喝掉呢?明明喝下茶就不會痛苦, 為什麼他就是不聽話呢?既然如此,你也跟著他一起痛苦的死掉好了。”她輕聲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了藏好的另一把茶刀,“只有你們死了……我才能活!”
話音未落,她便揮舞著茶刀向王吉當沖了過去!
“殺人啦!”
也不知道是誰嚎了一嗓子,瞬間引爆了現場。
和平里別說見血,就連動手打人都少見,因此茶刀一出,原本敬畏分明的兩撥人紛紛陷入了恐慌症,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走!”
郭振天硬拖著想往前沖的白嚴往後撤,可拖動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哪有這麼輕鬆?但就這一件事就花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同樣自顧不暇的還有東區的董事們,他們跑的比誰都快,絲毫不管同伴的死活。
這些人誰也沒有注意到,本該在混亂中心的柏思流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
“呼……呼……”
沉重的喘息聲在狹窄的空間內響起,柏思流躺在雜物間的地上,用手捂住腰側的血流不止的傷口。
艾辛的茶刀並沒有刺中他的內臟,卻誤打誤撞的割破了動脈,造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致命傷。
血止不住。
生命源源不斷從體內流失的感覺令柏思流焦躁不安,他第一次與死神離得如此之近。
“噠、噠、噠。”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繃起神經,睜開因失血而發花的眼睛,在雜物間門口捕捉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你很像你母親,但是更像你父親一點。”
聽著與夢境中不同卻相似的開場白,柯嵐走進了渾身是血的男人。
“禮裙還喜歡嗎?”
即便是身處血泊中,柏思流依然在微笑。
“你高三那年,我們見過一次,不過你大概不記得了。”
“裙子很漂亮,”柯嵐答道,“可惜不適合我。”
柏思流聞言閉了一下眼睛,“是嗎?我挑禮物的時候想著小姑娘會喜歡什麼,卻忘記了,你已經不再是17歲的少女了啊。”
等他再睜開眼,裡面的恍惚就一掃而空,“今天是你的手筆吧?只是我想不通,你到底是怎麼聯絡上艾辛的。”
“我沒有聯繫任何人。”柯嵐冷眼看著男人越來越虛弱,“逼瘋艾辛的人是你,我只是幫她下定了決心。”
“原來如此。”柏思流露出了一絲瞭然,“你故意讓白嚴在眾目睽睽下說出我的罪行,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名正言順殺我的理由,但你怎麼能確定,真的有人會動手?”
“布局是另一個人的長項,我只是更會抓住機會。”柯嵐說道,“一次不成就試兩次,兩次不行就試三次,你的周圍密布殺機,總有按捺不住的那個。”
“你要在這裡觀賞我死於失血過多?”得到解答後,他開了個玩笑。
“不。”女孩拿出了放在口袋的摺疊刀,“我還是偏愛更保險的方式。”
柏思流沒問柯嵐為什麼要殺自己,在他看來,這都是廢話。
他只是躺在原地看著女孩一點點靠近,卻因過度失血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就是最後了。
當鋒利的刀刃刺入心臟,他意識到了這一點,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血色和痛楚。
在生與死的臨界點,他看到了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在那段人生里,他沒有在高三就離開家鄉,而是在大四那年向心愛的姑娘告白,卻又因心高氣傲在暑假結束後離她而去。
等他功成名就回鄉,發現姑娘早已琵琶別抱。
於是在歸於漫長的忍耐之後,他殺死了她,搶奪了她的兒子。
她死了也比屬於別人好。
這不是愛,但也算是愛存在過的證明。
當記憶畫面定格在子彈出膛的那一刻,柏思流突然笑了起來。
“果然,無論是哪個世界,我做過的最錯的事,都是同一件。”
他在離家的那一天,就該殺了她。
柏思流的瞳孔逐漸放大時,柯嵐鬆開了刀柄,眼前失去生機的屍體表明了這個很會造成她一生悲劇的男人已經先一步奔赴黃泉。
柏思流終於死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滿屋子的血臭味突然就不可忍耐,她向後退了幾步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雜物間。
屋外的世界依然沉浸在恐慌與混亂里。
如今距離災難降臨也不過過了一天一夜,想要心存希冀的人們徹底絕望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在此之前,他們都會像被嚇壞的鵪鶉,躲在自己的被窩裡不肯出來。
柯嵐知道自己應該抓住機會去安撫他們,並且避免別人捷足先登,但她現在只覺得很累,累到思維都接近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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