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鍾易明。
鍾易明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謝贄與王梧鳩同時看向他,神色很是陰沉。
謝贄怒斥:「蠢貨!」
鍾易明嚇得一抖:「我這就把人收回去!」
他快步走出廳堂,應該是去給自家人傳消息了。
賀蘭越看著另外兩人:「計劃制定得差不多了,二位覺得,何時進山最為合適?」
謝贄沉吟片刻,抬頭詢問賀蘭攸:「你準備得如何了?」
賀蘭攸神色不變:「我隨時都可以。」
謝贄聞言,眼珠上翻,掐指一算,然後環視眾人。
「那便……三日後吧。」
細雨連綿不絕,足足下了三天。
姜蘅懶得出去,便一直待在竹樓里,練習溫岐撰寫的術法。
她主要自己練習。
不像之前,稍微有點不懂就去請教溫岐,現在她儘量自己琢磨,只有實在琢磨不了,才會磨磨蹭蹭地問他。
她發現自己的臉皮並不是無堅不摧。
只要一見到溫岐,她就會想起那天的感受。她很難不去回憶,即使溫岐並沒有刻意提起。
她現在甚至無法直視溫岐的手指。
那天結束時,她親眼看著溫岐將手抽出來。液體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流淌,他似乎想舔,被她慌忙攔下。
「怎麼了?」溫岐微微側頭,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舉動。
「你快去洗手!」
姜蘅臉紅得快要爆炸了,她一把按住溫岐的手,將案上冷透的茶水一股腦倒上去。
這樣,溫岐就不得不洗手了,而她也可以暫時冷靜一會兒。
然而,她顯然高估了自己。
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平靜下來,但事實上,直到今天,她仍然時不時會被那段記憶擾亂心緒。
她只能盡力習慣。
與此同時,姜蘅還在思考另一件事。
她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沒那麼懼怕溫岐了。
大概是因為這幾次接觸,溫岐表現得都很克制,沒有傷害她,也沒有強迫她,仿佛真的有在細心呵護她的感受。
姜蘅幾乎要以為他喜歡上她了。
但也只是「幾乎」。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清楚這種妄想有多荒謬。
但是……她偶爾也會想,如果溫岐可以一直保持現在的樣子,那她或許也可以放心下來。
她其實並不介意一輩子住在山上。
這裡有她需要的一切,只要沒有生命威脅,她可以在這裡待到死。
——當然,她指的是自然死亡。
但她也很清楚,這比讓溫岐喜歡她還要困難。
沒有人能保證掠食者一直溫順無害,她不能,溫岐自己也不能。
只有離開他,離開這個地方,她才能徹底安全。
無論她和溫岐的關係變得有多親近——這都是唯一不變的真理。
如果——如果她順利逃走,而溫岐又沒有太大的反應——她或許可以想辦法,以後時不時來山里陪伴他。
這種關係也挺好的,不遠不近,不冷不熱。
很穩定,很健康。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能成功逃走的前提上。
要知道賀蘭攸已經很多天沒有聯繫她了。
她現在很懷疑這傢伙是否還記得她。
想到這裡,姜蘅忍不住拿出鏡子,夾在攤開的書頁中間,百無聊賴地看了看。
完全沒動靜。
賀蘭攸不會是死了吧?
就在她準備把鏡子放回去的時候,指尖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熱意。
姜蘅目光一凝,立即低頭看去——
鏡面亮了。
第46章
這是什麼情況?來消息了?
姜蘅看見鏡面亮起, 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鏡面翻過去, 然後狀似無意地在邊緣敲了一下。
似乎明白了她的暗示,鏡子泛起的那點亮光旋即黯了下去。
姜蘅忽然慶幸自己這幾天一直都在臥房看書。
如果是在外間,和溫岐面對面坐著,這個情況她都藏都沒法藏。
她凝聚心神,隨手收起鏡子,繼續保持低頭看書的狀態, 仔細聆聽門外的動靜。
外間沒人,廚房裡有咕嘟嘟的聲音,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溫岐在燉湯。
她知道, 溫岐在做飯的時候一向很用心,也很專注。
這種時候,他應該不會分心監視她。
以防萬一,姜蘅還是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將書放到一邊, 起身走向床榻。
她掀開被褥, 慢吞吞地鑽進去, 像蠶蛹一樣在被子裡蛄蛹, 很快整個人便都縮了進去。
被子裡黑漆漆的,雖然是白天卻透不進一絲光亮。
姜蘅拿出鏡子, 小心地輕敲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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