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夫人也帶著沈安安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那姑娘抬頭,一張秀美的小臉上隱約有幾道淚痕,眼皮微微紅腫,顯然是剛剛哭過。
在瞧見迎面走來的幾人時,那姑娘一愣,旋即扯出了一抹笑容。
「沈姑娘。」她又看了看沈安安一側的夫人,喚了句「沈夫人。」
沈夫人沖這個我見猶憐的姑娘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沈安安,等著她介紹。
沈安安從女子身上收回視線,淡聲說,「這位是端府二姑娘。」
沈夫人聞言有些詫異,不過聞音大師時間寶貴,她不敢耽擱,就讓沈安安留在外面同端瑩瑩敘話。
沈安安本來也沒打算進去,發生在她身上的詭異事情說不清道不明,她潛意識裡並不想與佛家打交道。
沈安安垂眸看了眼端瑩瑩手中卦簽,是求的姻緣。
算算時間,若是她同上一世一般結局,這會兒應該已經被家中捨棄,不日即將遠嫁了。
「沈姑娘可以陪我走走嗎?」端瑩瑩壓住嘶啞的音調,儘量平靜的說。
沈安安目光在她空洞木然的臉上定了一瞬,緩緩點了頭。
「多謝。」端瑩瑩強行揚了揚嘴角。
二人出了聞音大師的院子,去了後院偏僻的水榭涼亭。
坐在涼亭中,可以將院中所有景象收入眼底,寺廟宏偉壯觀,給人一種威嚴敬畏之感,不知為何,卻讓沈安安很不舒服。
她極力壓抑住心中竄起的躁意和不安,不去看那些坐落在院中各處的佛像。
她知曉,那是心虛。
她一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怪物,十七歲的身子只是一個偽裝,在寺廟中,她的偽裝會被輕而易舉撕碎。
「沈姑娘,你怎麼了?」
小和尚送上茶水,端瑩瑩親手給她倒了一杯遞過去,關心的問。
沈安安回過神搖頭,「沒什麼,端二姑娘尋我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她仔細端詳了下端瑩瑩眉眼,覺得她不像是知曉中秋節那晚救她的人是大哥。
那她尋她,又是為了何事?二人不像和端夢夢一般劍拔弩張,卻也算不上朋友。
「我是來感謝沈姑娘的。」端瑩瑩秀美的小臉不再是柔弱的蒼白和悲苦,清透的眸子浮著絲絲堅韌。
「那日在永寧侯府,多謝沈姑娘點撥,如若不然,我怕是早就……」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最後只道了一句,「家醜不可外揚。」
深深的嘆了口氣,無奈又無力。
沈安安心中一動,抬眸望著端瑩瑩感激的面容。
一個將軟弱刻進骨子裡的人,當真因她幾句話就能崛地而起,奮起反抗?
她如此說,莫不是前世遠嫁的事已經發生,而她認清了端夢夢,且改變了。
她沒有直接問,客氣的接話,「舉手之勞罷了,端二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端瑩瑩搖頭,「於沈姑娘是舉手之勞,於我而言卻是一生,你們都是我的貴人。」
「我們?」沈安安似笑非笑,眸中隱著波瀾,「還有旁人幫了端二姑娘?」
端瑩瑩臉頰浮上紅暈,斂眸垂下了頭,低聲說,「他是我的恩人。」
只可惜,二人連身份姓名都不知,也不知有生之年,她能不能在見到那位公子。
沈安安斂著笑,垂眸喝茶,在端瑩瑩走神,沉浸在救命恩人的情緒中時,她突然淡聲開口。
「端二姑娘對那位救命恩人,似乎很在意。」
端瑩瑩堪堪回神,牽唇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點頭,「嗯」了一聲。
君子如玉,風光霽月,那人許會是她一生的可望不可及,恍若高山之巔的白雪。
沈安安垂眸沒再說話。
她並不打算告訴端瑩瑩。
私心而言,她並不想大哥同端瑩瑩有牽扯,不是說端瑩瑩不好,而是太柔弱,面對端家時,就像一個白麵團子,隨便想捏成什麼形狀。
小鳥依人,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確實能激起像大哥那樣陽剛男子的保護欲,可做沈家的主母,遠遠不夠格。
說難聽些,這樣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做大家族的宗妻。
她確實善良,可面對骨肉至親時,善良又太過偏頗,向自己人是對的,可不能是非不分。
不過姻緣之事誰說的准呢,她只保持沉默,若是她和大哥有緣,總是會再奔向彼此的。
前提也是,她要先立的起來才行。
端瑩瑩看沈安安不說話,輕聲開口,「沈姑娘是不是在為那日菊花宴,我替家中三妹求你原諒一事介懷?」
沈安安語調緩慢,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說,「端二姑娘同端三姑娘一母同袍,會替她說話情理之中,沒什麼介懷的。」
「反正你說你的,我聽我的,怎麼做,也是我說了算。」
端瑩瑩因她的直白愣了一瞬,旋即揚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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