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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軍隊連連敗退,就在隴右軍隊傾巢而出,對南蠻軍隊趕盡殺絕時,一旁的樹林裡忽而跑來一個血人兒。

那個血人兒逕自跑到城門口,衝著守城的李節度使笑了笑,隨後一把昏了過去。

守城的李節度使瞳孔微震,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城門口忽而衝出一個中年嬤嬤,一把抱起那個血人兒跑回城內。

第3章 初遇幼虎(修)少爺,前方有個生死不……

噗嗤——

滿口的鮮血消融在沙地里,李沙棠踉蹌著腳步,惶惶看著面前煉獄般的一切。

光影幢幢,人面如魔。她們反覆笑著,拖著殘肢碎屑,在滿目腥氣中向她爬來、爬來——

無數雙手從沙地里衝出,直直地,將她拉進沙地里!

「阿娘在等你——」

李沙棠豁然起身,她大口喘息著,不住地顫聲道:「水......我要水......」

「小姐!」紀嬤嬤聽到聲響,連忙端來溫水,穩穩餵李沙棠喝著。

李沙棠咕嚕咕嚕下肚,連著喝完一壺水,這才停歇下來,惶惶看向紀嬤嬤,「嬤嬤,我要去看阿娘。」

紀嬤嬤無奈一嘆,知曉小姐沒見著母親最後一面,已成了夜裡纏綿不去的心病。

她揉著李沙棠的腦袋,溫聲道:「好,嬤嬤陪著小姐去。」

*

此時正值夜半,靈堂未關窗,冷風幽幽撫過,將棺槨內人的面衣吹開一角,露出半邊青白的唇色。

裊裊香菸模糊了李沙棠的表情,她忽而起身,替阿娘撫平面衣。

阿娘那般體面的人,死後必然也要體體面面的。

「小姐!」

李沙棠還沒來得及走開,就被紀嬤嬤扯得踉蹌幾步。她皺眉盯著自己腕上的血痕,不動聲色地扯回衣袖。

紀嬤嬤還沒意識到自己碰疼小姐的傷口,她只是責備地看著李沙棠,焦急道:「小姐快去淨手!您才從那狼窩逃回來,切莫再染上些......」

這話還沒說出口,紀嬤嬤忽又止住。她看眼棺槨,眼底淒切濃郁,卻不上前,只一味催著李沙棠。

李沙棠沒有理會嬤嬤的叫喚,她凝視著棺槨里的人,那人臉覆面衣,身著銅縷玉衣,也算是「贏得生前身後名」了。

是她無能又驕狂,在阿娘病重的時候與她頂嘴,還趁亂逃出府邸,叫那些小人有了可乘之機。

若不是她......

李沙棠閉眼,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下顎掉落在地,化為一片烏有。

若她沒被虜走,阿娘就不會氣急攻心,生生暈厥過去,沒幾日就走了......

李沙棠垂頭,「噗通」一下跪在棺材前,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

她現今平安歸家,留給她的時間還長著。她一定會慢慢地,慢慢地將那些臭蟲爛蛆找出來,挨個砍了!

*

翌日辰時,信國夫人剛下完葬。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信國夫人不幸逝世,僅留一女,特封其女李沙棠為朝陽縣主,接至永安好生培養!」

面白無須的內宦宣讀完聖旨,親自將李初雄扶起,衝著李初雄諂媚笑著:「李大人聖眷在握,又立了這般大功,今後這朝堂怕是無人能及啊!」

李初雄是個剛硬漢子,聞言也不笑,只嚴肅道:「趙公公莫要折煞我,為君分憂乃朝臣本職,其餘之事都不是我等能想的。」

這趙太監馬屁拍到馬腿上,聞言也不惱。他撫著拂塵,眼睛掃過還跪著的小孩兒。

那小孩與李初雄足有七分像,她穿錦衣、戴玉飾,面色卻是蒼白,倒像是跪久了即將昏闕過去。

「朝陽殿下怎還跪著呢?」趙太監一急,蹲身就要將李沙棠扶起。

誰知李沙棠並不領他的情,她身子微微後揚,避開了趙太監的手。

趙太監還待再拉,無意間卻瞧見李沙棠的眼神。

她的眼神很是熾熱,內里寫滿了不甘和憤怒,像極了被惹怒的幼虎,似是下一秒就要咬上來。

「這......」趙太監連續兩次馬屁拍到馬腿上,見著這情形也猶豫了。

「公公先去松竹院歇著吧。」李初雄也不客氣,直接下了逐客令。

趙公公心下不快,面上卻是不顯,只笑眯眯地跟著引路婢女走了。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待趙太監走後,李初雄冷眼看著自己的女兒,眼裡的怒意呼之欲出。

「我不想去永安。」李沙棠直挺挺地跪著,倔強地看著李初雄。

她走了不打緊,可那些爛人怎麼辦?她要親手砍了那些爛人!

李初雄深吸一口氣,他沉沉地看著跪著的女兒,這個跟他有七分相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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