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棠被崔杜衡一瞪,這下也清醒了不少。她訕訕一笑,故作不知地打量四周,裝模作樣道:「這是哪兒啊?」
她聽聞阿爹調離大部分護衛護送那太監歸京,就起了主意要逃跑。不料她準備工作沒做足,不僅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還渾身沒幾兩錢。
也不知她現在逃出來,還能在外面待幾天。
崔杜衡哼笑道:「怎的?怕我綁架你?」
說到這,他眼眸微眯,盯著自己指尖上的牙印,皮笑肉不笑道:「你方才動來動去動個不停,還是我請人給你上的藥,你這就不認帳了?」
李沙棠張了張唇,剛想為自己辯解兩句,豈料崔杜衡嘴皮子更快:「你要是真被綁架,你那口
鐵牙也算有用武之地了,隨意亂咬至少不會傷及無辜。」
李沙棠不過十二三,麵皮還淺著,聞言轉瞬羞紅了臉。她一邊惱著,一邊忽地想起崔杜衡方才叫她「虎蠻子」。
她阿娘心情好時喚她「虎兒」,心情不好就喚她「虎蠻子」。這可是她的小名,一貫不予人知的!
這般想著,她心下警惕起來,面上的羞色消失殆盡,只若無其事道:「敢問兄台何許人也?待我傷好後,我定當叫家裡湧泉相報。」
崔杜衡看著她裝,自己也跟著裝。
他抹了抹眼睛,暗淡的淚珠要落不落,青白的臉色更添幾分說服力,「我名崔三,我家道中落,本欲往青州投奔親戚,路上見你傷成這樣,這才留在這溯月鎮......」
青州?李沙棠一聽,暗自思量起來。
這青州就在永安旁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乃最安全的地方,阿爹萬萬想不到她會跑去青州。
去了永安,那就是天子腳下,跑回來不現實。
可青州不一樣,青州沒有密切的控制。她可以先去青州積攢實力,再回來手刃仇人。
這般想定,李沙棠唇邊的笑容大了些,她瞅著崔杜衡,一雙瑞鳳眼也斂起,端的是滿面落魄。
「我家也中落了,我本欲與父母兄長一應往青州去的,可惜路上走散,竟叫我傷成這般摸樣......」
李沙棠說著說著,竟還哼哼嗆嗆地哭起來。
她本就是十三歲的少女,平日裡總冷著雙劍眉才多了幾分煞氣。現下她斂著眉,垂著眼,這般旁若無人地哭起來時,竟奇蹟般的多了幾分我見猶憐。
趙管家一看就心疼了,他想起自家十二三的閨女,眼睛不住地往崔杜衡身上瞟,望自家少爺發發善心,別再騙這可憐無辜的少女了。
可惜崔杜衡一腔良心餵了狗,他完美無視李沙棠的眼淚,只愈發溫柔地揉了揉李沙棠的腦袋,正色道:「虎蠻子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青州的。」
李沙棠一噎,她淚盈盈地抬頭,猶豫道:「這虎蠻子......是在說我嗎?」
崔杜衡溫柔地點點頭,眼中帶著些許濕潤,「我家阿妹小名叫虎蠻子,我見你與她年紀相仿,情不自禁就......」
李沙棠瞭然,覺著這傢伙也可憐,年紀輕輕就沒妹妹了,她一下想到自己阿娘,頓時同情心泛濫,由著崔杜衡叫了。
趙管家無奈扶額,實在沒眼看,只得提前轉身離開。
*
溯月鎮才經歷過戰亂,路邊的血跡還沒清理乾淨,街坊邊的小食攤就開張了。
其中明德坊的街市最為出名,什麼劉姥姥釀皮子、趙爺爺燒鍋子、明奶奶拔魚子......那些個香氣陣陣飄著,爭先恐後竄進行人鼻孔。
李沙棠大病初癒,此刻揣著銀錢走在路上,一雙眼東瞧西看,恨不得將這條街盡數吃下。
阿娘對她管得嚴,平日裡嚴禁她吃這些小食,說是不乾淨。她曾不信邪地斗膽吃過幾回,回府就被阿娘沒收了銀錢,從此再無資本闖蕩小吃街。
現今阿娘逝世......倒也沒人管她了。
李沙棠想到這兒,那大好的胃口也稍減幾分,她左右閒逛了好半響,只買了份素燒麵筋、駝峰炒五絲、泡兒油糕,站在街邊就呼嚕呼嚕地吃起來。
崔杜衡一言難盡地站在一旁,有人看來時,他甚至會悄咪咪地遠離李沙棠,與她裝不認識。
李沙棠沒理他,她此刻正專心致志偷聽街坊閒話。
一個大漢嗦了口釀皮子,往那左右偷瞧了下,見著無人在意,這才抹了抹嘴巴,對著對桌那人悄聲道:「嘿,田老漢,你可知那怪鳥食人案?」
田老漢本來正就著劣酒咽餅子,聞言一怔,面上浮出幾分驚恐來,「可是那......」
那田老漢的聲音愈發的小,李沙棠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聽見幾個「惠民鎮」「萬家當鋪」「死狀悽慘」等字眼。
她眼珠子一轉兒,吃飯的速度漸漸慢了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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