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一素衣銀釵的美婦人站在院門處,靜靜地看著他們。
李沙棠下意識後退一步,同時側身往崔杜衡那邊擋了擋,她盯著美婦人,語氣竟比平日溫柔些,「我們兄妹二人只是路過,無意驚擾夫人。」
崔杜衡聞言,眸光微斂。
那美婦人笑了笑,也不在乎兩個小輩的警惕,只淡淡道:「我這小院雖然簡陋,該有的傷藥還是有的。姑娘身後那位公子,臉上的傷口若不及時處理,恐會破了相。」
崔杜衡臉色一僵。
李沙棠餘光瞥過崔杜衡,憑著內心僅剩的一點愧疚,恭敬道:「我們兄妹二人在此謝過夫人了。」
美婦人將門徹底推開,隨即沒再管二人,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李沙棠看了眼崔杜衡,隨即扯上崔杜衡的袖子,也拉著他默默跟著。
崔杜衡靜靜跟在李沙棠身後,他微微低頭,視線停留在李沙棠的發頂上,眸光有些游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9章 離開隴右(修)他面色慘白,呼吸艱難……
那
美婦人七轉八拐,許久走進一間小藥房。
李沙棠聞著空氣中漂浮的藥香,眼裡掠過一絲驚訝,又很快隱去。
她自小混在軍營里,又經歷過各式各樣的毒殺或暗殺,對藥理也算有所了解。可這藥房的藥,有幾味她竟沒聞出來!
「你的臉有保障了。」李沙棠忽然扭頭,衝著崔杜衡嘻嘻笑道。
崔杜衡還沒晃過神,李沙棠那張臉倏忽間出現在眼前,震得他面部表情失控,徹底癱瘓下來。
「你不就被打了幾拳嗎?怎麼還面癱了?」李沙棠眼睛瞪圓,嚇得她雙手齊上,在崔杜衡臉上左右捏著。
她一邊捏著,一邊還念叨著:「這裡有知覺沒?那裡有知覺沒?」
崔杜衡癱著一張臉,「你可千萬別鬆手,你一鬆手,我就成不了面癱了。」
李沙棠悻悻收回手,她轉過身,偷偷瞟過美婦人,就見美婦人正含笑看著他們,眼底似含著複雜情緒。
她一怔。
這廂崔杜衡對李沙棠徹底失去信任,他拍拍李沙棠肩膀,沉重道:「接下來,你不要講話,也不要幫忙,你看著就好。」
李沙棠摸摸鼻子,幽怨應下。
崔杜衡滿意點頭。
接下來的事情,李沙棠也插不上手,她全程旁觀美婦人操作,心底越來越佩服。
這藥膏,這技術,這嫻熟度!
李沙棠眯眼一笑,心裡有了想法。
*
縣衙的後院裡,古拙的石桌上放著一碟精巧的玉露團,濃郁的奶香撲鼻而來。
李沙棠忍住饞意,她露出自己重新開裂的傷口,氣勢洶洶地盯著楊元聰,「所以我們兩個去那什勞子的婚宴,就是為了給人追的?」
她說完就忍不住看向崔杜衡。
崔杜衡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青草綠藥膏,此刻靜靜地看著他們爭論,面上塗層太厚,壓根兒看不出表情。
李沙棠忍住笑意,又轉回身,繼續維持她那副兇相。
楊元聰含笑看著一對小兒女的互動,他抿了口茶,不緊不慢道:「殿下應當知道,您在匯陽縣的消息早被泄露出去了。」
李沙棠滿身的凶意一滯,到底泄了一半。她就知道那個當鋪老頭不懷好意,果然把她在這的事宣揚得天下皆知!
虧她還看那老頭可憐,臨走前在他店裡偷偷藏了一兩銀子!
楊元聰喝完了一盞茶,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這朱茂才早有歹意,臣就想著,與其讓殿下提心弔膽,不若就這麼順了朱賊的計,也省得他再搞些別的名堂。」
李沙棠勉強接受了這般說法,她想到什麼,又狐疑道:「那兩個『鳥人』是你派出來的?那個大漢又是誰派的?」
楊元聰還沒開口,眼睛往後一瞟,眼裡就含了笑意。他手往李沙棠後面一指,打趣道:「喏,兩個『鳥人』回來了。」
李沙棠往後一看,只見「萬大興」倏忽間移到她身後,滿身的腥氣撲面而來。
李沙棠面無表情地瞪回去,腰刀已然出鞘。雪白的腰刀映出張血淋淋的臉,她沒什麼事,反倒是「萬大興」自己吐了。
「這怕不是小楊吧?」李沙棠嫌棄地指向在一旁狂吐的「萬大興」。
楊元聰含笑點頭,他目光看向下一個「鳥人」,示意他下去。
李沙棠匆匆看了下一個「鳥人」一眼,那是副普通至極的長相,扔到人堆里找都找不回來。
她沒放在心上,轉頭嘲笑楊統領。
「你既然有這易容的本事,還不敢看你易容後的摸樣?這說出去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楊統領一邊洗著臉,一邊含糊道:「我最後都是閉眼化的!」
這下連崔杜衡都笑了,他笑得幅度太大,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忽而疼得彎了身。
李沙棠難得見崔杜衡君子儀態盡毀的摸樣,她端著臉欣賞了好半響,這才憐憫道:「你怕不是生得太俊,遭人嫉恨,這才讓人專門往你臉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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