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杜衡身上沒什麼傷,臉上的傷卻一大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
崔杜衡平生第一次想放下他那該死的君子教養,想跟這蠻橫無禮的小娘子論一論,奈何面部條件有限,他只得恨恨閉嘴,轉而不看李沙棠。
李沙棠一瞧,轉身笑得更放肆了。
楊元聰不知從哪兒摸了把竹扇,一邊搖著一邊看戲,嘴角兀自彎起來。
*
是夜,朱府圍牆上倏忽掠過一道黑影。
李沙棠弓著身子,快步行走於連廊間。
夜晚更深露重,她又是疾行。還沒走幾步,她的指尖已然凍紅了。
朱府規模太大,所住之人又不多,李沙棠摸黑走了好半響,才隱約看到一點燈火。
她微眯著眼眸,動作輕盈地掠到窗邊,豎起耳朵偷聽。
「你來了。」
一道瘦高黑影隱隱倒映在窗台上。
「我貪心不足,自是罪該萬死,但我的妻兒......」
「她們都是無辜的,她們早與我分道揚鑣,什麼都不知情。」
「求......饒了她們。」
這個時候,他倒是還有些男子氣概了。
李沙棠暗嗤。
她曾打聽過,朱茂才的原配妻子是他的青梅,她曾陪他走過十載讀書路,鼓勵他棄文從武,也曾在雨夜為他紅袖添香。
不過隨著朱茂才的官職變大,他的妻子便與他漸行漸遠了。
李沙棠正想著,窗邊忽然傳來細微響動。她連忙躲進一根檐柱後,偷露出一隻眼打量那飛速離去的黑衣人。
他速度太快,李沙棠只瞧見他模糊的側臉。
普通至極,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來,看了跟沒看一樣。
她有些泄氣,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待到燭火暗了些許,她才悄咪咪地挪到窗台邊,往裡一瞧。
那朱茂才已經死了,他的左手手指還染著鮮血。
李沙棠收回視線,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她計算著時間,發覺與崔杜衡約定的時間還差了一會兒。
她踟躕了一下,還是往那美婦人的院子跑去。
她悄悄打開婦人藥房的窗子,往裡面塞了封信,又小心合上窗子,飛速往約定地點跑去。
*
月如彎鉤,夜如墨海。
一行馬車光明正大地駛向城門,在黑夜無聲地注目中,悠悠閒閒地離開了。
許久後,城牆上忽然出現一個雄鷹般的硬漢,他盯著那行漸漸遠去的馬車,低聲吩咐道:「加派些人手,跟著他們去青州。」
一個羽冠綸巾的士人在他稍後一步,低聲應道:「是!」
「這崔家小子竟敢帶著我女兒亂跑......罷了,權當是她最後的自由吧......」
這近乎呢喃的話語消融在暗沉的夜色里,隨著風兒漸漸逝去。
*
夜已深靜,星子寥落。
崔杜衡陷進靠枕里,昏沉間呢喃著:「不要......別過來......」
車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閉的車簾微動。
崔杜衡嘴唇翕張著,霎時間,他臉色突地慘白,整個人宛若被狠掐著咽喉,呼吸漸漸漸弱,渾身開始輕微抽搐。
「醒醒......」
「你別嚇我,快醒醒!」
崔杜衡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摸上了他的臉頰。他猛地睜開眼,一把卡住那隻手,眼神狠厲地瞪過去。
李沙棠乍然吃痛,鳳眼怒瞪著崔杜衡,沒好氣道:「你有病吧!我見你魘著了,好心好意叫你醒來,你就是這般對我的?」
崔杜衡眼底的迷茫徹底散去,他默默地鬆開手,狀似不經意地瞟過李沙棠手腕上鮮紅的掐痕,冷不丁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李沙棠正使勁揉著手腕,聞言忽然頓住。她本想讓崔杜衡看到她的慘狀,不想崔杜衡直擊要害,讓她瞬間心虛。
「這......」李沙棠眼神飄忽,她扭扭捏捏好半響,這才憋出一句:「那怪鳥食人案結束的不明不白,我有些問題沒弄清,就來找你討論討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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