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對朝陽縣主寵愛非常,一度超過了咸安公主,這是大傢伙兒公認的事實。
明日的蹴鞠比賽是聖上一手操辦的,他召集了滿朝堂的公子小姐,就為了讓李沙棠炫技。
李沙棠盯著被李懷恆扯住的衣袖,面上醉意依舊,眼底卻逐漸清醒。
他到底是在擔心她,還是在擔心她會牽連他受聖上責怪?
以前也不是沒有這回事兒,他曾幫她逃離國子監,但最終她沒受什麼處罰,反而是他被勒令抄完一整本《論語》。
半響後,她慢吞吞地問了句:「那你會來看我比賽嗎?」
「你這不是廢話。」李懷恆睨著李沙棠,沒一會兒,又揉揉她的腦袋,「放心吧,會去的。」
兩人身後,有道風颳過。
*
申時,白雲書院。
一處僻靜小屋內,崔杜衡盯著手裡的宣紙,眼神越來越暗,手指微微蜷起。
宣紙上畫著一對男女,男的柔和清俊,女的高挑英氣,配合著繽紛落葉,瞧著像一雙壁人。
崔杜衡想著近來聽到的傳聞,漆黑眼眸逐漸暗沉。
他折起宣紙,舉著火燭,正在猶豫時,一道推門聲打斷了這一切。
「你要去永安?」盧山長闖進來,面色不善地逼問著,「你明知他在永安......」
「怎麼?」崔杜衡輕笑一聲,他收起宣紙,轉身盯著盧山長的眼睛,「我在青州就安全嗎?」
盧山長面色一僵,他囁嚅許久,終才道:「現在他身體不好,來青州不便,你若繼續待在青州,說不定......」
「我受夠這樣的日子了。」崔杜衡冷笑道。
盧山長看著眼前的青年,他已束起冠發,面容清俊飄逸,寬袍大袖端坐時,宛若他母親歸來。
「收起你噁心的眼神。」崔杜衡皺眉,「要看你妹妹,自己坐馬車回永安看去。」
盧山長掠過青年眼角下的淚痣,小小的、烏黑的,在桃花眸下搖曳,這是他與他母親最大的不同。
他收回目光,輕嘆一聲:「也罷,你也長大了,可以自己做選擇了。」
說完,沒等崔杜衡反應,他轉身離開了。
崔杜衡嗤笑一聲,他掏出懷裡的宣紙,泄憤似地撕成塊塊碎屑,再盡數灑落燭火上,任其化落灰燼。
*
艷陽高照,碧空如洗。
一個七寶毬划過天際,輕靈地穿過眾多球桿,眼見著就要落入球
門下的一尺小洞裡。
下一瞬,一隻齊膝長筒皮靴猛蹬馬鐙,隨後單腿倒掛在馬身一側,用腰腹力量仰身舉杆,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接住了七寶毬。
頃刻間,七寶毬被猛地投出,以相反的運動軌跡,一擊墜入敵方小洞。
球場眾人紛紛勒馬停步,或羨艷、或嫉妒、或欣賞地打量著球場中間的胡服少女,她身姿挺拔、眼神清亮,舉手投足間透著數不清的瀟灑肆意。
正是李沙棠,她贏了這關鍵一球。
「朝陽的球技又進步了!」聖上率先反應過來,隨後撫須大笑,「朝陽贏了這場比賽,可有什麼想要的?」
李沙棠轉著球桿,眸光掃過一旁的觀眾席,聖上身旁只有幾位公主和妃子,沒有她想見的人。
她眸底微暗,隨後揚起笑臉,豪爽道:「朝陽所求不多,惟願陛下福壽康寧!」
說完,她正準備下馬,一道視線猛地粘在她身上,黏膩、濃稠,宛若毒蛇陰涼的吐息。
她猛地頓住,心弦徒然一緊。
這廂聖上早已開懷,他大手一揮,豪言道:「來人!將朕寶庫里的七寶毬拿來,朕要送與朝陽!」
眾人大驚,這七寶毬可不一般,乃天竺送與本朝的珍寶。此毬以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瑪瑙這七寶造成,可謂一毬抵萬金。
李沙棠面色平靜,坦然謝過,倒讓聖上更為滿意了。
*
打馬毬是項體力活,李沙棠每每打完馬毬,就要去寢殿浴香更衣。
她不喜眾人圍繞,就選處僻靜石子路獨自走著。剛走到一半,她就聽見前方兩位懷春少女的絮絮私語。
「你聽說了嗎?崔家三公子回來了!聽說......聽說以後再也不走了,就要在永安定居下來了!」
第19章 拔刀相助他像極了記憶里的那個人。……
「真的嗎?我三四年前曾有幸一睹崔三姿容,他真真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了!」
「不過聽聞,他就是回來成婚的......也不知這個消息傳出來後,得傷多少人的心。」
「莫說別人了,我的心已經被傷透了!」
少女們的私語可愛又有趣,可李沙棠卻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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