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接近深夜十一點了,陸崢寒不會讓沈瑾玉冒冒失失自己一個人回家的,這很危險。
他管了沈瑾玉這麼多年,早就習慣成了自然。
今晚發生的事情其實算半個意外。
那樣誤打誤撞的一個吻,大抵作為紀念就夠心滿意足。
陸崢寒沒其實打算將人逼得太急,他還有耐心,還能等,讓對方接受這種身份和情感上的轉變確實需要時間。偏偏沈瑾玉傻得厲害,太沒邊界感——
他真當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到底是他演得太好,還是真把人保護得太過?
陸崢寒心裡自省。
或許謝詠川說得沒錯,他還是太心軟,暗示得不動聲色,每句話都反覆掂量,生怕會嚇著人。偏偏沈瑾玉就敢左耳進右耳出,絲毫不往心裡去。
他只能在心裡給沈瑾玉這小壞蛋記了一筆又一筆。
但滿十又減一,他永永遠遠在退讓。
如今他就像沈瑾玉所有的暗戀者一樣籍籍無名,被無視,被放置,連心意都來不及被開封,像那盒被遺留下來的巧克力一樣,最後淪為垃圾堆。
今晚陸崢寒難得遷怒了沈瑾玉。
小笨蛋不開竅,真是哄不得。
事已至此,陸崢寒也不打算繼續再和沈瑾玉玩這場曠日持久的躲貓貓了。
他也該堂堂正正追人了。
第5章
陸崢寒在早上七點的時候離開半島酒店。
送行的經理畢恭畢敬地告訴他,在昨晚的凌晨兩點左右,沈小少爺喊了送餐服務,點了豉油皇撈麵和咖喱魚蛋,外加一杯鴛奶。
陸崢寒聽著,心裡好笑,給了對方足額小費,說了句辛苦了。
重油重鹽,不算健康,他姑且讓小朋友放肆一晚上。
之後司機送陸崢寒回了深水灣的別墅。
每周周三,陸崢寒雷打不動都要回深水灣陪陸太太用餐。
陸家如今人丁稀薄,陸先生早在陸崢寒小時候就因病離世。剩下寡母和巨額遺產,里的腌臢事總數不盡,陸崢寒的過去怎樣也算不得是過得好。
幸好陸太太手段雷霆,港媒前幾年都愛笑談她是呂太后親政,不知道陸崢寒這位太子爺未來能不能順利「奪權」。
陸崢寒到家的時候,女傭們正好在忙忙碌碌地從廚房上早點。
流水宴似的餐點被端出,頗有種逢年過節的陣勢。
見了陸崢寒,大家緩了幾秒,喊了聲少爺。
陸太太坐主位,不咸不淡地抬起眸子瞥了親兒子一眼,語氣風涼:「我看你昨天一晚上沒回,我還以為你今天總該把人帶回來。」
「或許您應該明白,您的兒子並不是禽獸。」
陸崢寒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陸太太冷哼:「有賊心,沒賊膽。」
陸崢寒見桌上擺得滿當,笑又問:「今日過什麼節?」
陸太太不客氣:「祝我們陸少爺單身三十周年?」
她嘆一口氣,又道,「本來還以為小瑾要來,忙活了這麼一早上,誰知道……」
陸崢寒忍笑,不反駁,主動起身給陸太太盛了碗熬得正好的生滾牛肉粥。
家裡的廚師是從龍景軒聘來的大廚,做粵菜最有心得。生滾粥米香正濃,牛肉也熟得鮮嫩。隨餐小點還有晶瑩剔透的蒸籠蝦餃,和幾隻黃澄澄又胖乎乎的流沙包。
陸太太懶懶抬手接過陸崢寒遞來的白瓷碗。
腕間那隻種水極好的帝皇綠翡翠手鐲隨她動作晃動,大七位數就這樣清脆脆地撞到桌面上。
「說不過你媽了,就想堵我嘴了?」
陸崢寒笑了:「等下說了您又不愛聽。」
「知道我不愛聽就行。」
「那你和人家小瑾說了沒有?我好中意你啊,同我拍拖得唔得呀,這很難說嗎?」陸太太覷他一眼,對親兒子沒好氣,「都一把年紀了,你害羞個什麼?」
「要是把人嚇跑了,我去哪裡找。」陸崢寒表情無奈。
「找飛虎隊,找O記,你要找誰幫忙我都給你找。」
陸太太拌著那碗冒著熱氣的牛肉粥,又說,「過幾個月就是Annie的忌日,你想我怎麼同她介紹你?對她兒子圖謀不軌的壞男人?嘖,沒名沒分的,說出去都丟人……」
陸崢寒實在說不過:「媽……」
「現在就知道喊我媽了。」
陸太太沒好氣:
「真不知道你在磨蹭什麼?當時和我說喜歡小瑾,我說要把你拋屍大嶼山都沒見你鬆口。現在也沒見你有半點行動,難道人家不搶手嗎?我和那些太太們喝茶,人家可都在打聽,問小瑾喜歡怎樣的女孩,想不想和他們家的女兒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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