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銘為什麼要獨來獨往,紀平瀾倒是知道的,何玉銘可以單獨應付任何危險,但如果帶上其他無關的人,反而會因為要隱瞞身份變得束手束腳。
雖然明知道何玉銘不會出什麼事,但過了這麼久沒回來紀平瀾還是覺得猶如百爪撓心一般。紀平瀾也知道這樣有些過了,但他就是希望何玉銘隨時都能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哪怕暫時看不見,也至少要知道他在哪裡。
而當紀平瀾開始鑽牛角尖的時候,理智是擋不住的。
「我最好還是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馬三寶嘆了口氣:「行了行了,還是我去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出門,天黑路遠的,我還要多擔心一個。」
「我?我什麼樣子了?」紀平瀾莫名其妙。
「自己照照鏡子吧……還是算了,我們團也沒鏡子。」馬三寶站起來磕了磕菸袋鍋子,收拾了一下打算出門。
紀平瀾想想也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神經質:「……要不還是算了吧,都這麼晚了。」
「得,我還是去一趟吧,不然團座大人今晚還不得把地板走穿?再說了,畢竟咱們團上上下下還指望著何參謀的面子呢,就算你不急我也得上心不是?」
對馬三寶的調侃,紀平瀾無言以對。
獨立團沒有車,總算還有幾匹騾馬,紀平瀾本來就不擅長騎馬,更何況是趕夜路。看他寧可冒著摔斷脖子的危險也非要去一趟,馬三寶只好代勞了。
天黑了就連馬也不想出門,一副不樂意的樣子被馬三寶勉強拉出了馬棚。
紀平瀾心懷不安地接著等,一直等到了十二點,馬三寶才回來。
「怎麼樣,他在哪兒?」紀平瀾急切地問。
「我當是什麼大事呢。」馬三寶坐下來又開始點菸袋,「軍需官要巴結何參謀,搞了個舞會,我去的時候他正跟軍需官的太太跳舞呢。」
「……跳舞?」紀平瀾徹底無語,他在這裡急了半天,甚至讓馬三寶老遠跑了一趟,結果何玉銘居然是跟官太太玩去了。
馬三寶點好菸袋吧嗒了兩口,說:「唔,我看他們這麼熱絡,八成是看上何參謀了。軍需官有兩個女兒沒嫁,一個十六一個十八,打扮得跟花兒似的在那晃悠,打的什麼主意明擺著的。」
紀平瀾現在的心情,就跟自家寶貝沒藏好,叫賊人給盯上了似的,急了:「就她們也配!」
「是不大配。」馬三寶估價一般地說,「何參謀怎麼也能找個官大好幾級的老丈人,區區一個軍部軍需官的女兒,配他是高攀了。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就是想高攀這門親事,所以才這麼熱絡不是?我看他那倆女兒長得也不錯,要是何參謀看得上人家,那也不失為一樁美事——至少我們團以後就要啥有啥了。」
「說的什麼屁話!」紀平瀾氣結怒罵,「他難道是件貨品,是給你用來交換利益的嗎?」
馬三寶一向知道紀平瀾脾氣大,但見他發脾氣發得這麼莫名其妙,卻也是頭一次,於是沒什麼誠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嘴賤,我胡說的。先去睡了,快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紀平瀾心知自己是遷怒了旁人,可年輕人脾氣上來了,就是知道也控制不好,眼看著馬三寶躲什麼似的閃了,心裡就更是焦躁,焦躁來焦躁去,就一整個晚上沒合眼。
第二天直到中午,何玉銘才回來,一到團部,就看到紀平瀾頂著兩個黑眼圈等著他。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何玉銘笑著問。
「我一直在等你。」紀平瀾悶悶地說。
「不是讓馬連長告訴你了嗎?」何玉銘還跟他開玩笑,「拿熱毛巾敷一下吧,都成熊貓了。」
紀平瀾深呼吸了一下試圖壓抑滿肚子的火氣:「昨晚住哪了?」
「太晚了就住酒店了。」
何玉銘很淡定,於是紀平瀾更加不淡定了。
「為什麼要玩到那麼晚?」
何玉銘終於聽出他語氣不對:「要給新兵申請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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