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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紀平瀾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疏散他們?如果我們守不住了,遷到哪裡不都是一樣的淪陷區嗎,為什麼非要讓這些平民背井離鄉?……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打算?」

「我可看不到那麼遠,而且有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你又阻止不了。」何玉銘淺淺地露出了一個嘲諷般的表情。

「阻止……我為什麼要阻止,他們到底要做什麼?」紀平瀾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聯想,但是他不敢肯定,因為這個想法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可是很快,他這匪夷所思的猜想就真的變成了現實。

就在獨立團渡過黃河後沒多久,從後方傳來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黃河花園口大堤被炸開,河水卷著泥沙奔騰而下,吞沒了下游無數的村莊和田地,淹死人畜不計。

國民政府隨即發出消息強烈譴責了日軍軍機炸毀花園口大堤的暴行,一時受災的黃河下游地區群情激奮,抗日熱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不但沒了田地和活路的農民大量參軍抗日,此後更是有許多鄉民自發組織地方游擊隊不斷地給日軍搗亂。

紀平瀾剛聽到消息的時候很震驚,震驚過後又覺得難以置信。但信不信事實都擺在眼前:炸掉大堤對日軍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損害到處於下游的日軍部隊,而且大水沖毀鐵路,造成黃泛區,把原本的平地變成泥沼,將使日軍的重型武器難以送達前線。而對中國軍隊來說,這場大水阻礙了日軍的追擊,給中國軍隊的撤退和重組贏得了喘息的時間,又激發了災區民眾的抗日熱情,再聯想到軍隊之前疏散群眾的行為,答案昭然若揭:花園口大堤根本不是日本人炸的,而是自己人炸的。

紀平瀾明白從戰略大局來說這也是無奈之舉,不然照日軍這個速度行進下去,國軍二十多萬主力部隊恐怕有被合圍然後全軍覆沒的危險。

可是那些被犧牲掉的無辜平民又怎麼算?那些背井離鄉無家可歸,最後餓死在路邊的人,或者因為不願意離開故土,被洪水吞沒的人,或者大水退去後死於隨後的瘟疫和饑荒的人,他們難道就活該被犧牲嗎?

紀平瀾覺得心裡憋著一股惡氣,可他甚至不知道這樣的慘案到底應該怪到誰的頭上。

怪日本人嗎,他們當然難辭其咎,但毀堤的是國軍。怪國軍嗎?若不是戰況不利到了這等地步,又何必做出這樣的損人不利己的惡行來?

何玉銘安慰他:「戰爭本來就是這樣,為了大局犧牲一些人也是難免的,有提前的疏散和預警,損傷應該不會很大才是。再說這也不是你造成的,你沒必要難過。」

紀平瀾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沉默。

☆、無愧於心(二)

也許是黃河決堤對日軍的行進真的影響巨大,也許是日軍一口氣追了這麼久終於到了強弩之末,獨立團隨軍撤入河南境內後,軍部終於停止了後撤的步伐,借著黃河天險開始布防。

獨立團也在黃河南岸一個叫清河鎮的地方駐紮下來,與周圍諸多友軍一起,隔著一條黃河防衛日軍的進攻。

何玉銘看得出來紀平瀾最近很憂慮,可是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紀平瀾卻什麼都不跟他說。

紀平瀾不是那種鬱悶了會找人傾訴的人,可是有的心結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解開,紀平瀾想不通,便日漸消沉。

他的消沉並不是在表面上的,在士兵們眼裡,紀團長身姿依然挺拔,罵人依然兇狠,訓兵依然嚴厲,照常做著一個團長的分內事,該練兵就練兵,該巡防就巡防,宛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

雖然表面上紀平瀾每天吃的下睡的著,但那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頹喪,終於讓何玉銘看不下去了,心想這小子怎麼就這麼犟,死撐著給誰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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