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沒有開口，靜靜地站在葉暮雪面前。

月白色的長衫一起在風中牽動，偶爾會與葉暮雪的衣擺糾纏在一起，很快就分開。

葉暮雪沒有抬頭，依然能感受到左卓然的目光緊緊鎖著她。他比她高出很多，即使是平視，葉暮雪也只能看著左卓然的衣襟處。

與雲易的穿著不同，他喜歡白色的衣衫，溫文爾雅。他素來這樣，葉暮雪心裡給他的評價就是，道貌岸然、人模狗樣。

穿著說著，舉止處處都是貴公子，就是背地裡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而且做了還不承認，往她身上賴。

見左卓然遲遲不動，葉暮雪只好抬頭正眼看他。

劍眉星目，一襲月白長袍襯得他長身玉立，腰間系了一根玉色寬帶，鴉青色的長髮旖旎披肩。而最吸引人的，便是他那一雙漆黑幽沉的眸子，如流光水月一般惹人耽溺。

葉暮雪輕笑，「經年不見，世子越發俊俏了，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氣，能被世子瞧中了呢。」

左卓然臉上這才有了鬆動，「我還以為，皇后娘娘要一直低著頭同我說話呢。」

葉暮雪一愣：「什麼？」

「沒什麼。」他唇邊揚起一抹笑。

那一笑，風華絕代，連天地都失了顏色。月光下，她眼底，只有那雙好看的黑眸。她想，如果從來沒有遇見過雲易；又或者，她當年的執念沒有那麼重；又或者，左卓然沒有離開京城去西北，如今的她會不會嫁給……

她不敢去想，打了個寒顫，連帶著這人嘴裡的下一句話直接把她拉回現實。

只聽左卓然輕笑，似乎實在端詳葉暮雪：「經年不見，皇后娘娘卻是越長越丑了。」

「……」葉暮雪瞪他，將方才腦子裡忽然出現的奇怪念頭全都壓下，永不得翻身。

正了正身子，葉暮雪拿出皇后的氣派：「本宮方才還想著，世子長得俊俏，本宮素來喜歡長得好看得男人，想提醒世子小心一點，萬一被本宮惦記上了，可就不好了。如今覺得，你這種人，活該現在還沒找到媳婦！」

「你有那個膽子惦記上我？」左卓然一本正經道，淡然的嗓音說出這種話來，讓葉暮雪只想踹他幾腳。

她氣道：「沒這個賊膽還不許本宮有這個賊心嗎？」

左卓然笑意更甚，像很多年前打趣她一樣，悠悠然來了那麼一句：「安寧妹妹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野吶。雖然長得越來越丑了，脾氣倒是沒有變，依然那麼臭。」

「……」

她記得，那會兒左卓然在太學院做了壞事，然後轉頭賴到她頭上。末了她氣的一句話都不願意同左卓然說，他便用這種語氣悠悠來了那麼一句，安寧妹妹。

她當時一腳就踹上去了。

人前，她能端莊的永遠像個公主；人後，她野得連左卓然都踹過。她故作大方，背地裡誰招惹了她，她也一定要像個法子整別人一頓。

說出去誰都不信。

她和左卓然吶，其實是同一類人。

兩種不同的氣質可以在他們身上表現的淋漓精緻。葉暮雪忽然有些恍惚，原來從前的她，是這個模樣的嗎？

不多想，葉暮雪轉頭就走，聲音淡漠，「不是說去老地方嗎？阿瑜現在在你那兒？他還好嗎？」

「老地方？」左卓然很是驚訝，「皇后娘娘，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是不是在偷情？」

「……」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葉暮雪沒轉頭，輕車熟路地拐了一個彎：「不是你讓人帶話來說去老地方的嗎？那字跡也只有你寫的出來。」

「本世子讓人帶話是不錯，」左卓然忽然一頓，「不過……」

第86章 會一會咯

「不過後來出了點意外，差人又送過來一封信，到時候隨機應變。」左卓然看著她道，隨後淡淡一笑，「看來，宮裡的暗樁已經被他拔了不少。」

「也不一定是他。」葉暮雪思索，低眸微微擰眉，「說不定是我身邊的人出了問題……沒有把信交給我。」

後宮安插人手的事情，不僅僅只有左卓然。朝中稍微有些勢力的世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人脈手段。左家也不是吃素的，想來在太后還在的時候就安插過人手，他的人應該不會出事。

而且如果左卓然的人被除去了，哪怕拔了一個人，情報網一環出錯受損，就立馬會有人通知給他，他不可能不知道。

而葉暮雪，在後宮除了雲槿，再沒有能夠完全信任的人。

安寧殿人少，可也不少是新人，她不清楚他們的底細，不可完全信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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