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黑漆漆的餘光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下,裴行川按打火機的手一頓,陡然間腰間被一雙鐵臂死死抱住,緊接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未點燃的煙連同打火機掉了,他被薅下了圍牆倒在了地上。
有東西給他墊了一把,沒摔疼,但裴行川被嚇出一身冷汗,掙扎著要脫身,結果被「八爪魚」歹徒纏著動彈不得。
「不許動!!」萬山朗三兩下便按住他,顯然還沒緩過神來,直接破音了,「你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多危險!!」
這聲音無比熟悉,裴行川不動了,驚愕道:「萬——」
「這是六十七樓!你掉下去怎麼辦!」心臟砰砰砰跳得快炸了,陣陣後怕,萬山朗的手都在抖,吼道:
「你是不是想跳樓?!不行!你不許跳!不許死!我他媽欠一屁股債給人\賣\身都沒跳,你急什麼!我都沒死你急什麼?!!你以為你穿的是復活甲還是降落傘?!人嘎嘣兒一下沒了,沒了!沒有第二次重生的機會!」
「等等」聽他暴跳如雷罵了一堆,裴行川都被吼懵了,「我真是來抽菸的。」
「行行行,你抽菸的,老子是來跳樓的。」萬山朗惡聲惡氣道:「你冷靜下來了嗎?」
「……我覺得你應該更需要冷靜。」裴行川無奈道:「我看外面還有一截露台才上去的,不用擔心。」
「我冷靜不了!」萬山朗被氣得腦仁兒疼,不知是被哪個字眼戳中,又炸了,「什麼叫看到外面還有一截?那屁大點地方,今兒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敢保證能穩穩站住吧?還有,你愛怎麼樣怎麼樣,誰擔心你!」
前面這七年,他們也不是沒吵過架。吵到互相拉黑老死不相往來的次數也不少,更何況還都是在娛樂圈工作,一進組,幾個月都見不著面。
要是沒人肯先認錯,那就只能等什麼場合碰見了,兩人再擰巴著一同回家。
但這還是裴行川第一次單方面被罵得無法還口。
逆著月光,看不清男人的臉,只從顫慄的尾音覺察出他好像真的受了驚嚇。想抽出手卻被攥得更緊,裴行川喉嚨堵得說不出話,別過臉,顫抖的嘴唇,很久才磕絆出句話,「其實……你不應該管我的,我死了也不關你事的。對你……對大家都好。」
「……你他媽說得是人話?」如果方才是嚇得,萬山朗現在就是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著,騰出一隻手掐著裴行川的下頜轉過來。幾乎是咬牙切齒,「裴行川,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傷人的話出口前,你最好先掂量幾分!」
咫尺的距離,他一聲不吭,連眼皮都耷拉著,沒有反應。
恍若有什麼東西雷霆萬鈞之勢砸下,心臟重重一跳,餘震激得萬山朗打了個寒顫,連呼吸都輕了幾分,「裴行川……」
「叮——」電梯到了,裴行川手腕一緊,被拉出了電梯。他回頭看了眼顯示屏上的數字,「等一下,我不住這層……」「今晚你跟我睡。」
憋了一肚子火,萬山朗沒什麼好臉,「或者我告訴你的助理和經紀人,晚上讓她們守著你。自己選。」
走廊上還有路人,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有點不好看。裴形川跟上萬山朗的步子,「……真不至於,我出來挺久了,韓苑可能還在等我。」
「。」情緒翻湧,萬山朗沒好氣道:「那就讓他等著!」
刷卡進屋,裴行川一臉懵站在玄關,聽到身後「咔噠」落鎖的聲音,不知道自己去抽個煙,怎麼事情就走向這個方向了。
「你個gay,還怕我占你便宜不成?」萬山朗抱著胳膊擋在門口,儼然是不打算講理了。
反正在哪兒睡都是睡,又不是沒睡過。裴行川不想跟他爭了,走進客廳,「你師妹睡哪屋?」
「我叫趙小小重開了間房。這兒就一間臥室。」萬山朗在給韓苑發消息,抬眼瞥向裴行川,「吃夜宵嗎?」
「不吃,我想睡覺。」今天一天過得過於精彩,簡直是心力交瘁。裴行川折騰累了,癱在沙發上使喚道:「去給我找套睡衣。要真絲或者純棉的。」
「行,你坐這裡不許走。」 萬山朗自己請回來的祖宗得自己伺候,看他好像安分了,去行李箱裡翻了套乾淨睡衣和新內褲出來,完了又叫客房服務送了蜂蜜。
裴行川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萬山朗正在打電話,瞥見他出來了,聲音陡然提高了三度,「對!很危險!必須連夜封了!那上面又沒人看著,萬一有人想不開,腿一蹬,你們等著吃官司吧!不封我連夜投訴到總部去。」
裴行川:「……」
他掀開一角被子,滾進去安詳地不動了。
房間裡冷氣開得很足,放鬆陷在柔軟的被子裡,耳邊安靜下來,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噗通」地跳著,每一聲都無比清晰。
裴行川知道自己不至於像從前那樣,應該只是有些神經衰弱了。
在曾經的無數個時刻,將希望寄託於未來的那個自己,會大顯神通處理好一切。直到他真的站在了未來,反而更加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怎麼辦。」
他疲憊閉著眼:「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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