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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微眯着眼,冰冷的眸光簌簌,“孟宛怡现在何处?”
沉默半晌,来人才艰难道:“还在派人搜救中。”
“再多派些人马过去。”长公主厉声道:“看他们那气势,是要置孟宛怡于死地。你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将人找到。”
“是。”
长公主修长的手指推开木窗,她红唇抿成一条线,幽深的眸子望向被风吹落的花瓣,顷而,淡淡的花香拂在鼻端,沁着丝丝微凉。
孟宛怡,你可千万莫要有事。
原本此行无需孟宛怡与萧瑾一同前往的。是她,为了吸引地方的注意,将军之女亲自前往甬道护送粮草,该是能够稳住敌方猜忌的心思。
没成想,他们竟也给她来了一招声东击西。
但究竟是谁提前走漏了风声?
掌心按在扶框上,攥紧,长公主如雪的手背渗出几点青,若隐若现。
无论孟宛怡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她。
算是偿还对她的歉疚吧。
终究是她谋划失误。
*
粮草保住多数,两败俱伤,萧瑾被护送到就近的客栈养伤,其余人马继续前往营地。
屋内烛光轻晃,大夫替萧瑾诊断过病情,才松了口气,道:“好在姑娘身子骨硬朗。挨了一剑,索性未伤及要害。只是,姑娘肩头受的那一击,是在伤口处,肩胛骨骨折,已经累及到肩胛盂,伤口失血过多,不好采取措施。”
大夫紧着眉思忖,“我开几副药给姑娘,需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待伤口愈合,再考虑肩胛盂治疗之事。”
“有劳大夫。”萧瑾嗓音沙哑,空洞无神的眸子望着大夫起身离开。
守在她跟前的,是一名女士卒,虽与萧瑾不相熟,但照顾起人来,还算周到。
“萧小姐,我去给您打盆温水来,擦拭下身子。”
“嗯,好,多谢。”
萧瑾勉强回应了句,看房门轻掩,她阖眸,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搭在额际。
眼睛酸涩,滚动着湿润,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她轻轻抽噎。
孟宛怡本就体弱多病,出事前她还在发着高烧,跌落悬崖,坠入湖中,以孟宛怡的体质,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
手指蜷缩在一起,脑海中尽是孟宛怡那张容光照人的脸,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盯着她看时,半带娇羞。
孟宛怡从来都是体贴备至的,连向她表明爱意之时,都存着怕她厌烦的心思,小心翼翼。
长出一口气,萧瑾轻唤,“宛怡,对不起。”
为何,偏到失去时,她才认清自己的心?
孟宛怡被劫持的霎那,萧瑾突感心脏剧烈抽搐,仿若被人攥在掌心,用力揉捏。
她一门心思想要救孟宛怡,乱了方寸,与人搏斗之时,手脚都在止不住颤抖。
她的心思被孟宛怡分去大半,才会被驾马之人趁虚而入,对着她受伤的肩膀来了一脚。
到底是许久未跟随她父亲征战沙场,体力不支,又不及对方反应灵敏,落了下风才会导致孟宛怡生死不明。
愧疚之感如潮如涌,堆在胸口,挤压着。萧瑾伸手去碰一旁冰凉的空处,往常,孟宛怡每夜睡在她身旁,她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如今想看,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缓缓睁开眼眸,模糊的视线注视着床顶,萧瑾喃喃,“宛怡,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
哪怕能远远地见到孟宛怡也好,即使她不再爱她。
思及此,萧瑾呼吸窒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许了份愿望。
哪怕孟宛怡视她如陌路,只要孟宛怡平安无事,她也甘心情愿。
真想给她独属孟宛怡一人的温情。
掌心攥紧床单,萧瑾懊悔不已。
*
五月的风,清爽宜人。原野碧绿,森林葱郁,不及刚入春时那般料峭寒冷,是修身养病的好时节。
一辆马车停在别院门前,院外芳草萋萋,溪流声悦耳动听。
长公主一身素衣下了马车,问向出门迎接之人,“人当真醒了?”
“是,千真万确,奴才也是看孟小姐睁眼了数次,才派人去向您报信。”
长公主冰冷的脸上终于现出一抹暖意,“带我去见她。”
院内假山耸立,池畔扶桑花开得火红,仿佛烫在小姑娘脸上的娇羞。
长公主淡淡瞥一眼,推开孟宛怡休养的东房,屋内刺鼻的药草味儿扑面而来,长公主微蹙了下眉,看一眼卧床不起的孟宛怡,瘦得皮包骨头,近乎脱了相。
指甲陷入掌心,长公主捻着声走过去,弯腰端详起病重中的孟宛怡。
眼皮阖着,未见有睁眼的迹象。
“不是说她苏醒了吗?怎得还是那般不省人事?”长公主微恼。
她手下的人寻了三天三夜才在湖边找寻到孟宛怡的踪迹,那时的孟宛怡已经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
若不是她从公主带出御医前来相救,孟宛怡怕是撑不过几日。
“老夫已经尽力,至于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这位姑娘的造化。”
御医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长公主听后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御医看她一眼,心知能让长公主放在心上之人不多,眼前这姑娘,该是长公主极为重要之人。
留下一瓶药丸,御医嘱咐,“每日喂她服一粒,连服七日,有助于姑娘恢复元气。”
长公主吩咐人照做,每隔几日便从宫中抽空出来探望孟宛怡。
眼见着两月过去了,却始终未见孟宛怡有苏醒的迹象,孟府寻不见人,正商议着为孟宛怡举办葬礼。
是萧瑾一再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未见孟宛怡尸骨,便不能草率出葬。”
还算是个有良心之人,不枉费孟宛怡对她一片痴心。
“长公主,她醒了。”
身旁受着的奴才喊了一声,将长公主从神游中拉回。
喜出望外,长公主弓着身子凑到孟宛怡跟前,抬手抚摸她额头,“宛怡,你醒了?”
孟宛怡身体虚弱,睁眼看到跟前之人,模糊的影子,但隐约也能从脸廓出辨识出对方的身份,“长······公主?”
“是我。”长公主温声应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就会折腾人。你若再不醒,本宫便要不管你了。”
孟宛怡唇角勉强扬起一分,“长公主不会,这般无情的。”
虚弱的嗓音飘浮在床畔,长公主听着心疼,便转了话题,聊孟宛怡心上之人。
“如今你醒了,是否要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萧瑾?”
缓缓阖眸,孟宛怡默不作声。
良久,她才艰涩道:“先不说了吧。”
她不会担心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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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不告诉萧瑾, 你当真舍得?”奴仆给长公主搬来板凳,长公主挨在床前坐着,眉目间舒展开, “据我所知,萧瑾为你的事劳心费力, 阻了不少居心叵测的行为。”
孟宛怡阖着眸,干涩的唇瓣轻动, “眼下, 恐怕也只能这般。”
长公主未逼迫她, 静看着孟宛怡兀自沉思。
“长公主应该知晓,这次偷袭绝非偶然。”
长公主沉默着,愈发欣赏孟宛怡的沉稳,她缜密的心思总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也是她为何要竭尽所能救孟宛怡的原因之一。
“我想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
长公主凛着眉, 淡声回应, “不必查了, 此事已有了眉目。”
孟宛怡佩服长公主的能力, 她们这边刚发生意外,底细便已经被长公主调查清楚。她睁开眸子, 望向长公主。
“孟宛怡,我需要你的帮助。”
房间内伺候的人早已被遣退,只有两人相互对视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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