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來二話不說把你從寶寶座里抱出來,你立馬不哭了。
「我家裡還有些香油,給孩子抹上,多抹幾次就好了。」
她像是沒聽到剛才快要掀開屋頂的吵架,只顧著逗你笑。
你父親自詡體面人,哪能讓她給香油,「不用不用。我家有。我媽上次來的時候拿了一大罐。」
你母親沒好氣地說:「哪裡有?你媽走的時候又把它拎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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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沒了兒子,現在唯一能拿出去炫耀的只有你父親,哪怕上次你被迫在大禮堂大哭一場讓夫妻感情暴露真實一角。
可誰又能比誰好多少呢?
你母親忍不住說起這次評獎的事,言談中她把你父親的篤定和自得不僅學了十分像,還又增添了幾分自傲。大食堂的女人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頗為複雜。其中一個下意識地把嘴閉得緊緊的。你母親見眾人都不接話,以為她們嫉妒,越發說得起勁,還提及自己一旦搬去幹部房,要在院子裡種上一大株櫻桃樹。春天賞花,夏天吃果,還能在樹下納涼,可真爽快。
只是,沒過幾天,你父親氣急敗壞地沖回家,差點把家砸了。他自認為鐵板釘釘的獎項竟然頒給了同期來的另一個同事。那人不過是在領導視察的時候多嘴說了幾句屁話,把辛苦的野外勘探工作比作西天取經,說什麼不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怎麼能取得真經,找到礦藏?就這樣給領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隊長向上報了兩個名額,結果上級領導就選了這人。這事直到對方拿到了幹部房的鑰匙你父親才知道。
你母親氣不過,親自去找隊長。
隊長皺著眉說:「這次壓根就沒報你男人的名。」
他把你母親叫到一邊低聲說,「你上次帶著你閨女去大禮堂那麼一鬧,對方那個女的老公知道了,他寫了舉報信……」
你母親大吃一驚,又羞又怒。
「我攔下了,但是,」隊長語重心長地說:「我怕把你男人名字報上去,對方又去鬧事,咱們隊不就浪費一個獲獎名額?」
「他們之間沒關係!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你母親不想說出這句話,可她必須說。
「沒關係?沒關係你跑去鬧啥呢?」隊長無奈地問,「我就是知道他們之間清清白白,我才攔下舉報信!」
你母親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臉,正被自己踩得稀巴爛。
「這事現在就你和我知道。其他人包括你男人都不知道。這次沒評上不要緊,咱還有下次,你男人有學歷有技術,住上幹部房也是早晚的事。」
隊長許是看你母親神情恍惚,所以才許下一個沒有時間保證的諾言。
回到家,你母親突然對你特別好。她摟著你,用香油把你的小屁股糊了厚厚的一層,又用尿布包裹起來,再擠出奶把你餵得飽飽的,確保你開開心心不哭不鬧。
之後,她做了一碗你父親最愛吃的羊肉粉,安撫他胃口的同時,那天晚上又用嘴——這個你父親要求過幾次,你母親都嚴厲拒絕的方式,安撫了他渴望的身體。
幾分鐘後,伴隨著一聲低吼,一道亮光從1989年黔北遵龍鎮207地質隊家屬區土房子裡衝出來,然後射向了未知的未來。
第6章
我老婆很乖的
審訊室。
方月華已經在裡面待了整整五個小時。
在重複了七八次的供詞中,他的嘴裡翻來覆去只有四個字:我沒殺人!
語氣平靜,神態自如。
他沒碰李重,沒有把她的頭往繩圈裡塞,更沒想過直播殺人。
他錯就錯在上車前沒有環顧車身四周,沒有提前覺察到後面有人,他認為自己最多過失殺人,絕對不是預謀殺人。
「我有殺人動機嗎?顯然沒有!我們非常恩愛!你去問問我老婆的同事朋友,哪個不羨慕我們的神仙婚姻?」
「除了過去幾年經濟困難些,我們之間沒有婆媳問題,沒有育兒焦慮。現在我們兩個齊心協力把債務還清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
面發展,我為什麼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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