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於是默默地爬到自己的上鋪,躺在床上流淚。
這一天,沒有人催她起床,沒有人喊她幹家務,媽媽和姐姐像是心照不宣的,配合徐逸完成這痛苦而殘酷的成長洗禮。
當天晚上,彭叔叔又來了。
媽媽和姐姐不管她的哭鬧,把她再次送到彭叔叔的車上。
車子發動前,徐逸聽到媽媽如釋重負地對姐姐嘟囔了一句,幸好是徐逸,這要是你,我拽都拽不動。
姐姐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姐姐她……笑了?
好笑嗎?
自己的痛苦,她們感覺不到嗎?就這麼不重要嗎?
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哭著面對這一切,而她們卻能笑出來?
不過很快,從掙扎到冷漠,徐逸漸漸明白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之後彭叔叔再來,不等媽媽和姐姐張羅,徐逸便主動走出來,她看起來像是已經接受了這一切,沉默著任人擺布。
彭叔叔給她買了數不清的禮物,還有衣櫃都塞不下了的漂亮衣服。她知道,除此之外,彭叔叔也肯定給媽媽錢了,讓她還能賭,讓她們姐妹倆還能繼續上學。
一次,徐逸站在衣櫃前收拾著,姐姐湊過來,看著她滿滿的衣櫃,語氣發酸:「你真是越來越理所當然了啊,真是小看你了。」
徐逸攥緊了拳頭:「姐姐也想去試試?」
姐姐不說話了,嫌棄的目光上下掃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姐姐的背影,徐逸的眼淚唰唰地落下。
從那天開始,姐姐不再主動和她說話,偶爾的對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多少個夜晚,徐逸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才是承受痛苦的那個人不是嗎?為什麼倒像是她得了什麼便宜一樣?為什麼姐姐能如此冷漠絕情?
徐逸像是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她每天都會無數次地回憶起抓鬮那天姐姐的臉,姐姐的話。
「公平起見,抓鬮吧。」
姐姐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公平二字的?如果當時她能聰明一點,不那麼相信姐姐一點,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可惜哪有什麼如果。
一轉眼大半年過去,筒子樓里沒剩下幾戶了,彭叔叔來的次數漸漸變少,生活毫無波瀾地向前推進,給人一種步入正軌了的錯覺。
唯一的變化是,姐姐和住在附近的一個不良少年早戀了。
看著姐姐每天臉上泛著紅暈,捧著手機嬌羞地等待電話的樣子,徐逸心底的怨毒日益深刻。
姐姐的幸福,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的。
一次,
徐逸回到家,剛好撞見姐姐和那個不良少年在客廳里親親我我,那男的從身後摟住姐姐,另一隻手已經伸進了姐姐的褲子裡。
似曾相識的恐懼,噁心,憤怒瞬間同時席捲而來,徐逸只覺得一陣反胃,衝到衛生間,劇烈地乾嘔起來。
她經歷過那麼多痛苦,為什麼姐姐可以這麼開心?這麼享受?
這種怨氣和憤恨,在姐姐的生日那天達到了頂峰。
晚上,那個男的來找姐姐,是徐逸開的門。
那男的目光發亮,賊眉鼠眼地打量徐逸,對她身後的姐姐開玩笑似的說:「你妹妹……還真是個美人坯子啊。」
姐姐冷冷地瞥了徐逸一眼,面無表情地和她擦身而過,走向那男的。
徐逸聽到姐姐的聲音傳來。
「她是漂亮,就是……有點髒。」
徐逸握住門把的手微微發抖。
那男的像是沒聽見,依然頻頻回頭看向徐逸,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徐逸撩起眼皮,沖那男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緩緩關上了門。
關上門的下一秒,她表情全無,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心裡只剩下一個強烈的念頭。
她要把屬於她的公平,找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那男人更頻繁地往她家來,還總是心不在焉,姐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對徐逸更是沒有好臉色。
那是個初冬的晚上,徐逸打電話告訴姐姐,說男人讓她幫忙轉達,一會兒在筒子樓的頂樓見。
姐姐心中狐疑,去頂樓幹嘛?也不跟自己提前說一聲,而且怎麼還讓徐逸這丫頭傳話?
姐姐立刻直奔頂樓,但頂樓上只有徐逸,瘦小的身子,迎著風,正站在天台邊破舊的欄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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