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軟遲疑了一下:「我還有三個麻袋和一個箱子,裡面大部分裝的都是金花的口糧,我先搬到車廂去?」
張龍一拍腦袋,整個人看上去迷迷瞪瞪的像是靈魂出竅還沒回來:「對對對,得先搬東西,來來來,我幫你搬。」
宋軟看著他兩眼發直木木瞪瞪的樣子,有點不放心,但人家已經走過來了,也不好段然拒絕,遂折中了一步:「沒事沒事,我已經把它們拿出來了,就是屋檐下的那三個,您幫我搬一個就行,剩下兩個我自己搬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自己手上的金花牽引繩隨手放到一邊。
「慢著!!!」張龍眼睛都瞪大了,聲音如炸雷一樣喝了出來,「你住手!!!」
宋軟:???
她被張龍一嗓子嗷嗷得差點把手上的繩子丟出去。
張龍看著她手上的繩子一抖眼見著就要鬆開,整個人一個激靈。
他聲若洪鐘,黝黑的臉漲得像紅臉關公,身形敏捷地就走了過來
「不成不成!哪兒能叫你一個小姑娘搬,那我一個大老爺們不成吃乾飯的了?」
宋軟還想著這年頭的同志真熱心,張龍再次開口。
「你把手裡的繩子拿好就成!」
他狀若毫不在意,但在「拿好」兩個字上還是下意識咬了重音,整個人義正言辭、步履如飛地向院子裡走去,「東西我來搬!!」
宋軟看著他像是踩了風火輪一樣的背影,臉上一片迷茫。
這年頭還有搶著幹活的?
也是,這年頭不是老宣傳什麼奮鬥、合作、勤奮、不怕吃苦的精神嘛,估計這個同時學進去了,覺悟高,所以才這麼積極。
宋軟有點遲疑:「那就謝謝你了?」
張龍跑得頭也不回:「應該的應該的。」
能不應該嘛,都是老虎的東西,要是漏了什麼東西,叫老虎發脾氣了怎
麼辦?
他看宋軟那個細胳膊細腿,估計是因為救過這個老虎,說這老虎才對她這麼客氣——反正不可能是武力鎮壓服的。
老虎對有救命之恩宋軟客氣客氣,他張龍算什麼玩意兒啊,老虎又認不得他是誰,萬一老虎發飆了,直接給他一巴掌誰能按住?
那牙不都給他拍掉?
張龍這些年因為跑車東奔西走見識多,轉眼就在腦子裡行雲流水地腦補出了一場故事。
他越想越害怕,連拉開的架勢駕駛座的門都沒來得及關上,匆匆忙忙地就往宋軟大地院子裡給她搬東西去了。
這年頭的貨車司機有時候也會兼職搬運工人,大幾十斤的麻袋都面不改色一袋袋往肩上被,宋軟這點東西張龍面部不改色就給她搬好了。
他三兩下利落地把麻袋搬到車廂,都不敢正眼看金花,整個人轉向宋軟,只敢拿餘光一下下地瞟當事虎:
「後面有兩個籠子,您不然先叫……進去?」
他吞吞吐吐地暗示道。
這倒是。
宋軟左手牽著金花,右手帶著白圍脖轉到了車廂後,叫金花先上去,
金花還從來沒坐過這種大卡車呢,興致勃勃地把兩個爪子搭到車沿上,正準備發力。
然後就看見裡頭一大一小兩個籠子。
因為金花是「英雄虎」,上面專門調撥了兩個新籠子,鋼筋結實,籠子嶄新,空間也大。
但籠子再新也畢竟還是籠子,加上這年頭技術條件擺在這裡了,咋一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金花兩隻爪爪搭在車沿上,挑剔地看著。
光禿禿的圓柱組合的架子,上面什麼都沒有鋪,沒有蓆子,也沒有小枕頭,柵欄的間隙看著就很硬,而且畢竟是車廂,裡頭黑洞洞的,空氣也不是很流通,估計上車拉的是糧食之類的東西,裡面還有著一股味兒沒散開。
金花是一隻食肉虎,要是裡面是裝雞鴨家禽留下的味道,對它來說還挺香,但一空間都是菜味兒,就跟東北人和魚腥草共處一室的感受。
嚯,這煩虎味道。
那幾個麻袋橫七豎八地放在地上,看上去更是凌亂。
不精緻,太不精緻了!
怎麼會有這樣不精緻的兩腳獸,這麼亂的地方,是能住虎的嗎?
野豬都不住!
金花嫌棄地虎子一抽一抽的,斜著眼睛看向張龍,你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誰要睡這種硬邦邦地面?沒有蓆子?沒有小枕頭?沒有裝飾的小花花?
而且邊上還這麼亂,一點都沒有條理!
它嗷嗚一聲咆哮了出來,爪子不滿地啪啪啪在地上拍。
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嗯?你會不會辦事?!!
金花畢竟是個猛獸,還是個體積巨大,有著血盆大口和減壓利爪的老虎,這麼個玩意兒沖你發脾氣,張龍當場臉就白了
他哆哆嗦嗦地問:「它,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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