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軟有點擔心這樣的豆汁會影響到口感,找大隊長媳婦要了個蓋子,把豆汁碗塞到炕洞邊上烘著。
哎呀呀,她可貼心了嘞。
明火這麼一燒,豆汁很快就熱乎起來了。
力圖還原豆汁的原汁原味.jpg
但是,東西,尤其是食物,一加熱,味道就會跟被催化了似的,四散開了。
原本正歪歪斜斜躺在炕上的王浩一個鷂子翻身彈起來,瞪著一雙眼睛驚恐對王雪脫口而出:「姐,你和孫婆子干架的味兒還沒散乾淨啊?」
王雪:???
這會兒距她和孫婆子的戰爭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因為太過刻骨銘心,王雪一下就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麼意思,整個人臉上一整青一陣白。
「你放屁!」王雪暴跳如雷,「這都過去多久了,怎麼可能是我?!」
王浩下意識脫口而出:「對啊姐,這都過去多久了,你這不會是被醃入味了吧?這怎麼辦啊這?」
王雪氣得尖叫,上去啪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你再胡說八道!你再胡說八道!我看你鼻子有問題!」
王浩挨了一大嘴巴子都還尚且能習以為常,聽見王雪後半句,不能忍了,抗議道:
「我鼻子沒問題!你聞這味,屋子裡就是跟被屁崩了一樣!你沒聞到,不是你製造的,就是你鼻子有問題!」
別說,你這麼一聽還挺有道理的。
連自詡見過大風大浪、對什麼都能見怪不驚的大隊長都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
王雪氣得嗷嗷的。
宋軟把已經烤熱的豆汁端上來:「應該是這個味道,這就是首都的特產豆汁,氣味有點特別。」
此話一出,正在和弟弟干架的王雪都愣在了原地。
東西都還沒被騙到對方嘴裡去呢,宋軟趕緊描補忽悠:「哎呀,這是人家的特色,就跟湘省的特色臭豆腐一樣,大領導不也說了,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一樣一樣的。」
雖然其實兩者並沒有什麼聯繫,但這年頭人們對大領導那是發自內心的敬仰,稍微沾上一點邊的東西,都會覺得它們會發金光。
一眾人很容易就被宋軟忽悠住了,甚至還多了一點獵奇的期待。
剛好,虎頭已經帶領著自己的弟妹們重新回到了屋裡,笑嘻嘻地從廚房了抱來了一堆碗杯。
其實這會兒的人沒有這樣講究,一家子人輪流用兩個杯子,男的一個女的一個,都已經是講究了——資源緊缺的年代,哪兒有那麼多心思搞那麼些折騰事?
像是去田頭送水,一般就只帶一個大水壺,一大家子就著蓋子輪流喝,那也是很常見的。
但是,大隊長家畢竟富裕一些,又是正式貓冬的時候有精力有空閒,最最最重要的事這可是首都的特產,給它多一點額外的牌面也是正常的
所以全家沒有人對此產生異議,就是最斤斤計較的王二嫂白芳芳都沒有說什麼。
她還在心裡盤算著呢,宋軟一個年輕丫頭手也不一定準,她一會兒得好好看看,可不能叫她給別人倒得多,給她倒的少,那她是肯定不依的。
這可是來自首都的稀罕東西,她這輩子指不定吃不到第二回 了,要是比別人分的少,那不是她吃了大虧!
再說,她得省下來一點,也叫娘家侄子開開葷見識見識。
或者她一會兒看著小丫小武他們,一群半大孩子,沒必要吃這麼多好東西。
白芳芳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一雙精明的吊梢眼緊緊地盯著宋軟分豆汁的手
灰綠色的豆汁被均勻地分到每一個碗中,白芳芳精明地在宋軟在倒她那碗的時候弄了點動響出來,宋軟手一晃,她那碗裡多了一層。
她嘴角露出狡猾的笑意。
宋軟看了一眼正沾沾自喜的白芳芳,嘴角也露出了一點神秘的微笑。
豆汁很快被分好,大隊長一家抱著虔誠的態度小心地把豆汁湊到了嘴邊,鄭而重之地抿了一口。
嘿嘿嘿,沒想到他們這些山嘎達里的泥腿子,有朝一日能吃上首都……yue!!!
大人們還好,一臉的呆若木雞夾雜著五彩斑斕的黑,但還能勉強靠自己成年人的毅力穩住,小孩子們可不行,一個個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窩肩膀皺臉的,看上去像是一隻只脖子縮成一團的燒雞。
還是沒成年就出來打工的那一種。
該怎麼形容這個味道呢
有一點變質酸菜的酸,一股特立獨行的臭,還帶了一股奇特的粘稠醇厚,怎麼說呢。
大隊長媳婦當場給大隊長一腳——讓她回憶起了這死老頭子大夏天一身臭汗回來還不洗腳就往炕上一躺,煩死個人!
大家有些不可置信,他們懷疑地相互看了看,首都的玩意,那肯定是好的哇,是不是他們晚上鹹菜吃多了舌頭出了點毛病,沒吃出它的味道?
再吃一口試試?
宋軟看著大隊長一家相互看了看,然後齊刷刷地凝重一張臉又是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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