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shi在喉。
向來精打細算每一粒米的大隊長媳婦難得從盤子裡拿了一個粘豆包,給這些已經吃過晚飯的一掰了一點:「多嚼一會兒,別一口就給老娘吞了——這不是給你們當飯吃的!」
哇!!!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小孩子們一個個眼睛都瞪圓了——沒想到哇,居然還能有加餐!
要知道這會兒糧食不富裕,冬閒的時候多的是人家勒勒褲腰帶一天只吃兩頓飯的,大隊長家好一點,數量上有三頓,但是分量當然不如干農活的時候多,只能叫每個人吃個七八成飽,就這,都已經是村里少數了。
所以即使這會兒雖剛吃過晚飯,但即使是飯量最小的小孩子們,也沒有吃不下的意思,一個個珍惜地拿著被分到的那點粘豆包,跟一群小山羊似,用門牙小心翼翼地磨著咀嚼。
小孩子們好哄,這會兒歡歡喜喜地接過意外之飯,樂得牙花都齜出來了。
本來喝的就只是剩下的那一點剛夠沾濕嘴皮子的量,又拿了粘豆包壓了,宋軟這會兒好多了,在炕上叭叭叭地接話:「在蘇城那邊,扣肉都是甜的。」
扣肉都是甜的??
大隊長一家人齊齊地啊了出來,眼珠子又大了一圈。
扣肉怎麼能是甜的啊?
虎頭想想那個味道,一張小黑臉皺得和野豬皮一個樣。
肉誒,多金貴的東西誒,不如給他用白水煮著吃!
想到白水煮出來的肥嘟嘟的肉,切成大大的片,就那麼一口咬下去,他的哈喇子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眾人看著他一臉小饞貓的樣子,哈哈哈地笑起來。
虎頭難得有點害羞,一抹嘴角的口水,回頭扎到媽媽身後去了。
他還怪精明,在躲到媽媽身後時候還把手上的碗放到了他爹身邊。
嗯,不能給他媽,他媽還要奶小妹妹呢,萬一把奶吃成了這個味兒那小妹妹不是完了。
還是給他爹吃,他爹吃不壞。
王老大:……
你可真是心疼你媽,愛護你妹,就是孝死你爹了。
小武小軍眼睛一亮,騰得一下子就竄到他們娘身邊,趁白芳芳沒反應過來,咵嚓一下就把自己的豆汁倒了進去。
「娘,你不總叫我們把好東西留給大牛哥嘛,這可是首都的特產呢,我們都留給他。」
小武看著端著碗怯怯不敢上來的小丫,從炕上膝蓋行兩步竄到她身前,劈手躲過,反身一個靈活走位三步上籃,完美地把小丫碗裡的豆汁扣到了他們媽媽的碗裡。
白芳芳:「……」
她橫眉豎眼想擰這倆小兔崽子的耳朵,但手才蠢蠢欲動地抬起來,那邊大隊長媳婦已經目光沉沉掃了過來:「老二家的,你又扣小武小軍的東西給你娘家了?」
白芳芳的氣焰頓時一虛,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哪,哪兒能啊媽。」
大隊長
媳婦的眼光像刀子一樣在這個拎不清的兒媳婦身上颳了一遍,直把人看得縮脖子窩腦的宛如一隻瑟瑟發抖的鵪鶉,這才氣怒地收回了目光。
小宋還在這呢,總不能當著一個小姑娘的面吵這種雞毛蒜皮,嚇著人家了。
她看著另一邊低著頭一動不動裝死的二兒子,心頭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沒用的眼瞎東西,遇見事了就跟個燒雞似的一窩脖,好像跟他屁關係都沒有似的,越看越是心煩。
她反手把自己手上的豆汁倒進了他的玩意,皮笑肉不笑地說:「平時少吃了些是吧,今天多吃點。」
王雪左右看看,把自己碗裡的豆汁倒到了王浩碗裡:「吃!」
她言簡意賅。
幾個碗裡豆汁翻倍的倒霉蛋愁眉苦臉地艱難地把碗湊到嘴邊,只覺得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抗拒。
但是現在的人是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的。
就這樣說吧,他們寧願浪費自己的命,眼一閉心一狠,往嘴裡就是一懟一灌。
「yue!!!」
不大的堂屋裡,聽取哇聲一片,不知道還以為這寒冬臘月的,青蛙集體不冬眠了在大隊長家歡聚一堂開趴體了。
王老大一個五大三粗的壯年漢子,此刻都被逼出了星星點點的淚花:「首都的人也不容易啊。」
王老二真心實意、發自內心地點頭附和大哥的話。
怪道人家是首都人呢,這能吃苦的精神,誰比得過啊?
不僅是他,老王家其他人看上去很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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