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沉默,陸宗停本來以為勸他上戰場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搞定了,於是開始摸自己的後腦勺,清了清嗓子,有些突兀地道:「你……十字燈塔的人對你態度也都不怎麼樣,你怎麼幫我們補給藥品的?」
陳泊秋抬起灰藍色的眸子,略帶怔忡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走流程。」他想了想,據實回答。
陸宗停著實被這種雞同鴨講一樣的交流噎到了:「我的意思是說,他們沒有刁難你嗎?」
就算十字燈塔的人對陳泊秋沒有意見,他們終究也是聽天涯塔的,雷普摳得跟個鐵公雞一樣,他們不多死幾個人他都懶得出手管,趁機緩解海角人口壓力。
陸宗停心裡咯噔了一下,想到了雷明那條狐狸蛇,頓時瞭然於胸,臉也黑了下來:「我知道了。」
陳泊秋不知道陸宗停怎麼定義「刁難」,燈塔的人雖然一直對他沒有好態度,也不讓他走公用流程批藥,但可以扣他的薪水和獎金走私用流程,最終也還是把藥送到一線了,他就覺得還是順利的,不算很困難。
他正想著怎麼簡化這些話,陸宗停忽然說知道了,他就跟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陸宗停忽然想點菸,但是想起陳泊秋在犯肺病,就塞回了口袋裡,心情更加煩躁了:「你跟雷明關係很好?」
陳泊秋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反應了一下才道:「副總司?」
陸宗停神色稍緩:「嗯。」
陳泊秋搖頭。
「不熟?」陸宗停挑眉,「那你們還勾肩搭背,他還給你資金做研究?藥也是他給你批的吧?」
陳泊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昏沉得厲害,總是不太明白陸宗停今天問他的這一連串問題,越答越費勁:「藥不是……研究資金,是給燈塔。」
「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給,」陸宗停嘟嘟囔囔的,心情倒像是好多了,「走吧,回車上。」
陳泊秋輕輕掙開他。
「又怎麼了?難道你要走回去?」
陳泊秋卻沒第一時間回復,而是在喉間難受地吞咽忍耐著什麼,呼吸卻越來越急促。
陸宗停連忙扶著他:「怎麼了?陳泊秋?」
陳泊秋額發濡濕眼角泛紅,艱難地擠出來兩個字:「想、吐。」
「你這到底吃錯什麼了?吐一天了都,」陸宗停瞥到他按在小腹上蒼白緊繃的手指,「肚子疼?」
陳泊秋不回答了,反胃的感覺很強烈,他噁心得厲害,再說話可能就要吐了。
陸宗停摸到他的手,又濕又冷,眉毛擰得死緊:「先上車吧,我讓沈棟把車頂降下來,你躺著休息休息,透透氣。」
陳泊秋勉強道:「會吐……車上。」
「吐就吐吧,車上也有清潔袋。」讓他上車比上戰場還難是陸宗停沒想到的,勸得他又要發火才把人弄上去,屬實令人無語。
陳泊秋上車後又吐了幾次,不過都是乾嘔,也沒聲音,也基本都是陸宗停盯著他看半天才發現的。他明顯是經不住這麼熬,最後一次嘔出點血來之後就又昏睡了過去。
陸宗停給他蓋上毯子,讓沈棟把車頂再合上:「平寧艦上有賣小米粥的店嗎?」
沈棟用多維儀搜索了一下:「沒有。」
「……那他只能餓死了。」
沈棟失笑:「之前我聽許艦長說,你不想讓博士去前線的,怎麼忽然又勸他去了?」
陸宗停開始罵罵咧咧:「十字燈塔那個鬼地方,就是個披著醫療幌子的天涯塔,到處都是雷家父子的尿騷味兒。讓他待在那裡,還不如跟著我上前線磨練磨練,省得嬌弱成現在這樣,吃錯個東西就能吐一天,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
沈棟簡單轉換了一下他這段話的意思,大概就是:陳泊秋只有我能欺負,十字燈塔不行,雷家父子更不行。
於是他又低聲笑了。
「你笑什麼?!」陸宗停耳朵很尖,然後他又忽然想起什麼,「你他嗎的,剛剛的帳還沒跟你算呢。你這人剎車沒輕沒重,他腦子本來就不好,給你撞這麼一下更呆了。」
「……要不是上校你睜著眼在旁邊裝睡,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沈棟和善地微笑。
「我在想事情!」陸宗停在吐槽沈棟的間隙去看了看陳泊秋額頭上剛撞的地方,他皮膚白得有點透,所以紅腫得有點明顯,但應該問題不大,「別叭叭了,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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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艦軍的指揮官溫艽艽,是一個名字和長相都極其甜美,脾氣卻完全是另一個極端的奇女子,冷酷到了極點,能動手就絕不動口,是連許慎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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