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今天這一批,」谷雲峰說,「燃灰大陸的天災太嚴重,樣本採集困難,也很容易被破壞,這影響研究嗎?」
「無傷大雅,」那人又笑了,「我要是這點問題都無法解決,怎麼能活到現在呢?」
谷雲峰瞭然,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陳泊秋怎麼處理?」他想了想,又問。
那人難得地沉默了一陣,才道:「別動他就行,他雖然命比陸宗停硬,可一旦陸宗停死了,他就撐不了多久。」
谷雲峰微微蹙眉:「可我覺得他麻煩極了,他一旦活著從燃灰大陸回來,會給我們添很多亂子。」
雖然他一直覺得普適疫苗是個偽命題,但只要陳泊秋這個人活著,還真不排除他能把這個東西弄出來。
陳泊秋的麻煩還不僅體現在這個地方,就谷雲峰個人感覺,他不僅命硬,會的還多,大腦還一根筋認死理拼命鑽,而且不跟他們站同一邊,其實跟陸宗停一樣,是個不太好處理的東西。
「你有沒有可能說服他站在我們這邊?」谷雲峰問。
「陳泊秋?不可能,」這次的回答斬釘截鐵,「相比之下,我倒是覺得陸宗停比他希望大一些,如果能勸得動陸宗停,結果也很不錯。」
他又用那種怪異的音調笑了一陣:「不行再殺了就是了。」
谷雲峰的神色隱在昏暗的光線里,晦暗不明。
—
暴風雪停了,陳泊秋還能聞到空氣中硫酸火的味道,站在高處還能看到硫酸火大量燃燒時產生的霧白色煙塵。
他坐在雪地里,雙手捧著秀秀交給他的爆破儀,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秀秀的聲音。
「泊秋哥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我想請你帶我偷偷跟著行動隊的大家,我想找到我哥哥,他們去的地方,我哥哥一定會在附近。」
「這次我想,殺了我哥哥。」
「我不能讓他再作惡了。」
「骨木蜥的眼睛是直接與大腦相連的,那裡也是很脆弱的一個地方,一般來說,傷到眼睛的話,很快就會死去的。」
「但我哥哥,應該畸變到了很恐怖的程度了,這或許不一定能要他的命,而且行動隊的大家,應該沒辦法輕易制服他了。」
「我爸爸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擔心哥哥的性格會走極端,所以最初選擇變種的時候,他選擇了骨木蜥的天敵,帝王蛇。」
「可是爸爸畸變後身體變得很差,無法與哥哥抗衡。他臨死前從自己身體裡提取了毒液……交給了我。」
「他告訴我,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喝下這瓶毒液,我就能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完成畸變,我雖然沒有戰鬥的經驗,但靠物種天生的克制性,我可以很快找到哥哥,並且做到……跟哥哥同歸於盡。」
「對不起泊秋哥哥,我之前太膽小了,也一直對哥哥抱了不應有的希望……但現在我想通了,這樣我和哥哥,其實是一起去找爸爸媽媽了。」
「我覺得很好的。」
「你也不要難過。」
爆破儀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得很乾淨,跟他骯髒不堪傷口斑駁的蒼白手掌顯得格格不入,爆破儀的底部接觸到那顆嵌在他掌心的針頭,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他小心翼翼地把爆破儀翻過來,背面有一行秀秀留下的小字。
【謝謝你泊秋哥哥。】
還有一個小巧可愛的圓嘟嘟的笑臉。
笑臉一點也不像秀秀,秀秀很瘦,眼睛很大,亮晶晶的,但是陳泊秋視線模糊,他看著看著,就覺得那個小小的笑臉和秀秀的模樣逐漸重疊起來,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對他笑著揮手。
他知道這是幻覺,但他卻沒有再想辦法去打破它。
他想見秀秀。
他艱難地從地上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她走去。
「泊秋哥哥,不要過來啦,我們已經道過別了哦!」秀秀制止他,眼底的笑意比他之前任何時候見到的她都要明亮通透。
「我現在很開心,我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就是有點捨不得你和上校哥哥!但是我們總有一天會再相見的,我會一直記得你,所以你很久以後再來找我玩也沒有關係,我把你送給我的小花都種在我家門口,你肯定也一下就能認出來啦,」秀秀依舊笑著,眼睛裡卻依稀有了薄薄的淚光,「我教給你的歌,你還記得嗎?可以唱給我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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