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打算,也不想浪費溫艦長的時間。」沈棟聲音乾澀,卻並不避著溫艽艽的眼神。
溫艽艽也直視著他的眼睛,裡面看起來那麼乾淨,那麼坦蕩,沒有一絲絲情感的雜質。就像未有世人踏足的雪山冰湖,遙遠又冰冷。
他吐字艱澀,只不過是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不知該如何措辭,但是對於拒絕她這件事情,他是沒有任何猶豫和躊躇的。
「好,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溫艽艽紅著眼眶,笑意不減,「那今天這一出,你別放在心上,就當沒發生過,我們以後還得並肩作戰,不能影響工作。」
沈棟連忙道:「自然。」
「趕緊給陳博士弄粥去,不然咱們的陸上校又要跳腳了。」溫艽艽笑著加快腳步,走到了沈棟前面,外頭的冷風迎面灌進來,她酸脹的眼眶裡頓時就湧出淚水。
在燃灰大陸連軸轉,人幾乎累散了架,她也沒覺得撐不住過,此時此刻卻很想回到家裡開一瓶酒,喝完了就倒頭大睡,睡醒應該就什麼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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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瀾不曾留下敘舊的時間,交代完要事便匆匆離開,陸宗停也沒有機會跟她提起林榮平,他把人送到門口,自己站在外面抽了兩根煙,就聽見有人喊他。
他抬眼看去,是林榮平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快步朝這邊趕來,他愣了好幾秒,才匆忙掐滅菸蒂迎上去:「叔叔,您過來做什麼?醫生讓您好好休息,您這才歇了幾個小時啊?」
「我這個年紀,不能老躺,越躺骨頭越脆,」林榮平咳喘兩聲,笑意有幾分侷促,「你阿姨她……走了吧?」
陸宗停看著林榮平蒼白瘦削的臉,還有渾濁眼底壓抑著的期冀之色,心臟一疼:「走了。」
「……好,我還擔心撞上她,我這個樣子她看著多鬧心。」林榮平啞聲說著,卻不自覺地望向走廊的另一端,布滿青紫針眼的手垂在身側,無聲地將口袋裡藏著的花往下塞去。
陸宗停看著難受,輕聲道:「叔叔……」
「哦,宗停,忘了介紹,」林榮平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神色再無其他異樣,「這是燈塔生科所研究區負責人江子車。」
江子車面對陸宗停,臉上難掩畏色:「上校,您好,我是江子車。」
「生科所?」陸宗停重複著這個詞,面色不自覺變得古怪起來。
林榮平輕咳一聲:「宗停,你接下來冷靜聽叔叔和子車說話,別發脾氣,行嗎?」
「嗯。」陸宗停擰著眉毛,臉色微青地點頭。
江子車聽到林榮平這麼說,就更加不敢直視陸宗停,下意識地縮在林榮平身後。
「子車是當時給泊秋注射了應激抑制劑藥物的人……」林榮平話才說到一半,陸宗停額角的青筋就猛地凸起,眼底血紅,但他只是呼吸急促地別過臉去,並未有其他舉動,「注射藥物是谷雲峰授意,子車當時也說明過藥物不成熟,極力阻止,但是沒有用。子車因為這個事情一直非常不安。」
陸宗停閉了閉眼睛,嘶啞地道:「所以呢。」
林榮平示意江子車自己跟陸宗停說。
江子車額頭直冒汗,他抬手擦了擦,深呼吸幾次才開口:「所以我就……弄清楚了藥物的副作用,其實就是、就是讓應激成為一種常態化,但又不像真正的應激反應那樣難以控制甚至危及生命,就是維持弱應激常態。」
陸宗停下頜骨幾乎要繃得裂開,終於還是沒克制住情緒:「什麼狗屁的應激常態,這他媽的是慢性酷刑!」
林榮平按住陸宗停的肩膀,低喝道:「宗停!」
「我、我知道,」江子車臉都嚇白了,「所以我、我研製出了調理的藥物,但是……」
「但是沒有臨床試驗,不知道能不能生效,是嗎?!」陸宗停掙開林榮平,揪住江子車的衣領,「這跟你之前給他打那個操淡的抑制劑有什麼區別?鬼知道這回又他媽的弄出來什麼副作用?他不是你們生科所的實驗供體!」
林榮平無奈地扶著額頭低低咳嗽。
「是、是!您說的我明白,」江子車急忙解釋,「但是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谷院長盯得很緊,這個藥我只能偷偷做,十方海角的荒原灰狼變種寥寥無幾,我找任何一個人來做實驗供體都會馬上被發現,那樣我就沒辦法再繼續研製藥物了上校!」
陸宗停在劇烈的喘息下連脖頸都漲得通紅,他依舊死死盯著江子車:「你應該知道我不想聽你說你有多難。」
「好、好,」江子車結結巴巴地應著,「上校、那個,雖然藥效我還沒辦法確定,但我至少能跟保證,不會有不良副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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