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們!岩桑海角要殺了我們!」
沈棟輕輕吸了口涼氣:「到底發生了什麼......」
更多的人在擁擠和推搡中墜海,陸宗停搖了搖頭,後退兩步轉身對甲板上待命的軍官和船員們道:「三隊上驅逐艦逼停希望艦,六隊上護衛艦保護恆星艦。雲梯下八道,準備接人,白艦做好登船人員感染篩查。」
他按著胳膊喘了口氣,啞聲道:「沈棟,跟我去守雲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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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艦被逼停之後,船上依舊一片混亂,沒有任何人能冷靜下來做正常交涉,所有人仿佛都只剩下求生這一個念頭,起初還能勉強按秩序上雲梯,不多時便又開始推搡爭搶,甚至有身強體壯的男人用力到臉龐扭曲,要將一個瘦弱的姑娘擠下去。
陸宗停單手撐著護欄,正想翻出去救人,傷口卻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他眼前一黑,胸腔里腥甜翻湧,意識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被沈棟叫了好幾聲才勉強緩過來一些,但眼前仍舊昏花重影不斷,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吐血了,」沈棟擔心地道,「內傷好像更嚴重了。」
「嗯,」陸宗停喉嚨灼燒著疼,呼吸也困難,說不出太多的話,只能言簡意賅地道,「沈棟,救人,雲梯上。」
沈棟聞言便回頭朝雲梯上看去,只見那個姑娘大半個身子已經掛在雲梯外,眼看著就要墜海,便匆匆扶著陸宗停靠在一邊,繫上安全繩翻身躍出,將人接住帶回甲板上。
陸宗停緩過來一口氣,看著雲梯上還是一片混亂,便氣不打一處來,他從武裝帶上卸下槍枝,朝天鳴槍三發之後,火冒三丈地道:「不是岩桑海角精心培養的人才團隊嗎,就這點出息!誰再亂動就把雲梯撤了,都別上船!」
雲梯上的喧鬧和爭搶都隨之消停下來一些,陸宗停喉嚨眼裡血腥氣直冒,他費勁地吞咽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胸口太疼了,他好像又感覺不到手上傷口的疼痛,甚至剛剛開槍好像用的都是受傷的手。
如果是之前,他只會覺得是自己頭昏腦漲,記憶出了差錯,但眼下,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谷雲峰的瘋言瘋語,還有自己從艙室離開時陳泊秋的反應,還有他那句「你的傷有問題」。
他胳膊上的傷由來已久,但從未讓陳泊秋仔細查看過,他忽然說傷有問題,原先以為他只是因為在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受了谷雲峰的刺激,稀里糊塗地和林止聿去無垣廢墟之前的場景混淆到一起,但現在陸宗停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個傷口不太對勁。
江子車說,臨近產期的荒原灰狼會變得高度敏感,能察覺到身邊許多東西細枝末節的變化,以至於進入一種草木皆兵驚弓之鳥的狀態。陳泊秋是因為這個原因察覺到了什麼嗎?
陸宗停正想要聯繫江子車,江子車卻先給他發來了196號植株的各項材料,他打起精神仔細翻了幾頁,腦子裡便有一記靈光閃過,迅速去翻自己武裝帶上最為隱蔽的一個戰術口袋。
那裡面放著兩枚培養膠囊,一枚裝的是不久前他清理海洋異種時抓到的小海魚,另一枚裝的則是燃灰大陸的秀秀在臨走前送給他的小花,這還是陳泊秋採回來的,秀秀給它取名叫雪夜停泊。
陸宗停把膠囊里的小花和多維儀里的資料圖片再三對比——或許根本不需要對比,這朵小花的模樣實在太過獨特,陸宗停活了這麼久也沒見過長這樣的花,所以就算他是個純外行,憑肉眼也能確定被谷雲峰毀了個遍的196號植株就是秀秀送他的雪夜停泊。
陸宗停還來不及高興,就被一個突然摔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嚇了一跳,連忙把膠囊收好過去攙扶。
這人也是鼻青臉腫的,又冷又怕,整個人瑟瑟發抖,被陸宗停碰到的第一反應是失聲求饒,聲嘶力竭地求他不要殺自己。
陸宗停瞥到他胸前的名牌上有生命科學系的字樣,便安撫道:「冷靜點,這裡沒人要殺你。」
那人劇烈地喘息著,蒼白著臉驚疑不定地看著陸宗停:「你是陸宗停上校嗎?」
陸宗停覺得這個問題很突兀而且很奇怪,沒有正面回答:「你找他?」
「沒、沒有。」那人哆嗦著搖頭。
「我看你專業是生命科學,」陸宗停拿出小海魚的培養膠囊遞給他看,「方便問一下這是什麼魚嗎?」
「.......不知道。」那人嘶啞地回答著,顫抖地低下頭,目光甚至都沒有在小海魚身上聚焦。
陸宗停蹙了蹙眉,神色微凜。
要麼岩桑海角培養人才團隊時完全忽視了職業道德,要麼這個人生命科學專家的身份就是偽造的。否則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無法理解一個生命科學學者在面對健康珍稀物種時是這樣的反應。
「別問了。」忽然有人在一旁輕輕開口,陸宗停抬頭看去,正是沈棟救上來的那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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