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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至少還有好的結果可以拼一拼。

「我在去找你們的路上.......」腥甜的血液隨著失常的心跳涌至喉嚨口,陸宗停勉強咽下,身體跟著一陣發冷,「很快就到......泊秋怎麼樣?」

陸宗停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陳泊秋一聲嘶啞的痛吟。

他不大喊得出來,聲音很微弱,斷斷續續地夾雜著喘咳聲,卻聽得出極為痛苦。

陸宗停心臟一顫,冷汗就跟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他怎麼了?不會是……」

「冷靜些上校,目前還沒有,但是胎兒動得厲害,有些腹痛漏血,這也的確是臨產徵兆,」江子車遲疑幾秒,道,「如果沒辦法讓他在安靜的環境裡休養,估計也就這兩天就發動了。」

「他醒著嗎?」陸宗停聲音發抖。

「疼太久了,人有些糊塗了,一直問我你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江子車嘆道。

陸宗停深深吸了口氣,有些哽咽:「我知道了。」

「你要跟他說話嗎?」

陸宗停聽著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大,而他自己身上卻沒什麼力氣,半跪在地上試了幾次都沒能起身,一用力胸口就針扎似的疼,只能啞聲道:「不說了,我得.......趕路呢。溫艦長給你們配武器了吧?」

「博士有手術刀,我有槍。」

「好。」

江子車追問道:「上校,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間暗室在你來之前能保證博士的安全嗎?」

「可以,」陸宗停說著,頂著強烈的眩暈和脫力感,扶著牆慢慢起身,「我到時候應該從4號或者5號暗門去找你們,我有可能說不了話,那樣我會敲三下門,第三下和第二下的間隔會很長。你們等我過去,我帶你們去破碎荒野。」

他切斷通訊,在耳鳴聲中聽到了冰柱碎裂的聲音,沒過幾秒就有人從他身後撲了過來,他側身躲開,那人重重倒地,他顧不上查看,也沒時間糾纏,從人身上跨過去之後就繼續往前跑。

他也沒有發現,有隻黑色的蝴蝶落在他的身上,翅膀幾乎沾滿了他身上的血,然後又從容地往前飛。

陸宗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破裂了,血液失控一般不斷逆流上涌,從口中嗆出,濺得到處都是。陸宗停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像被漿住了一般,視線也是一片血紅色,堵在喉嚨里的血逐漸從粘稠的液態變成了半凝固的血塊,他幾乎無法再呼吸。

他快要支撐不住了,他把收在口袋裡的小海魚膠囊拿出來,當做寄託一般攥在手心裡。

還沒有把它送給泊秋哥哥呢。陸宗停這麼想著,連自己什麼時候跑到了暗室門口都不知道。

這個入口只能從裡面打開,陸宗停發現自己果然如預期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連呼吸都已經是奢求。他只能按照和江子車溝通好的,先連敲了兩下門,等了好幾秒再敲第三下。

門打開了。

陸宗停卻沒有看到開門的人,但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像是江子車的人倒在了血泊里。

他蒼白的嘴唇微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幾近空白的大腦里轟鳴聲不斷,讓他頭疼欲裂眩暈難忍,顯些一口氣上不來暈過去,卻還是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以換回片刻清明,在狹小灰暗的空間裡拼命尋找陳泊秋的身影。

所幸他還在,陸宗停看到他托著沉重的肚腹低著頭艱難地蜷縮在角落裡,是一種戒備而緊繃的姿態,他沒辦法開口喊他,只能跌跌撞撞地朝他撲過去。

血腥的氣息在混亂的風聲中朝自己逼近,就如同剛才江子車倒下前的感覺如出一轍。陳泊秋雙目無法視物,被逼到角落裡退無可退,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卻無法排解已經緊繃到極致的驚懼,只能隨著那股氣息的接近將手裡的手術刀越攥越緊,最終條件反射一般,竭盡全力朝前刺去。

手術刀是最適合開膛破肚的東西,刺破人薄薄的胸膛,穿過肋骨,沒入心臟,輕而易舉。

被刺中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又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翻滾掙扎,隨後很快便了無聲息。

像是在岸上乾涸而死的魚。

陳泊秋的手在發抖,這讓手術刀變成了滾刀,不斷地在陸宗停心臟的血肉里碾磨,陸宗停疼得渾身都在抽搐,臉上的血色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衰竭退散,這讓他口鼻間湧出的鮮血變得更加刺目。

他的瞳孔已經渙散,卻被某種充盈著的液體映得格外明亮。

可他無法出聲,他也不能出聲。縱使他很想跟陳泊秋說一聲別怕,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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