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普戴著鐐銬的雙手拼命敲打著座椅扶手,聲嘶力竭地道:「陸宗停!你這個樣子,和陳中嶽有什麼區別?!」
陸宗停眼底出現了一絲裂縫,但轉瞬即逝。他緊繃著下頜,緩緩起身,俯視著雷普,又笑了起來:「那就只能看我和他誰更厲害了。你最好是賭我贏,不然十方海角可就完蛋了。」
他抬腿將雷普的椅子踢往另一個方向,那裡豎立著一片巨大的電屏,畫面里是被囚禁在恆星艦暗室里的谷雲峰:「普適疫苗為什麼會成為偽命題?你好好看看十字燈塔都被什麼樣的人控制著,一個是你的倒霉混蛋兒子,另一個就是你無比信任的神經病副手。沒看完之前不要再來找我討論任何事情。」
陸宗停走到門口,沒再聽到雷普吱聲,他正準備推門離開,雷普忽然啞聲道:「你知道我們應該怎麼對付陳中嶽了嗎?」
陸宗停沒有說話。
雷普又說:「他是個怪物。」
「那就用對付怪物的方法對待他。」陸宗停說完便關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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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停剛到走廊上,鋪天蓋地的急報就迎面而來,他連點根煙的時間都沒有,只能一邊趕路一邊處理——沈棟負責看押的洛橙正在鬧騰著要見他。
沈棟看陸宗停臉色鐵青嘴唇發白,一副氣得馬上要撅過去又死命撐著的樣子,就問:「雷普去找你了?」
「這麼明顯?」陸宗停一手掐著兩邊疼得快要裂開的太陽穴,一手接過沈棟遞過來的熱茶抿了一口,覺得喉嚨更疼了,就放在一邊沒有再喝。
「起爭執了?」沈棟試探著道。
「不算,」陸宗停搖了搖頭,隨即苦笑,「但還是覺得心臟疼,頭疼,因為不能一槍打死他。」
「雷普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能當個傀儡,」沈棟頓了頓,道,「博士的控制器還在他身上嗎?」
「我用洛橙的控制器試了一下他的反應,似乎是不在,」陸宗停說,「看著像是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什麼時候被別人搞走了。」
沈棟點了點頭:「目前知道博士取下脖環的人不多,如果雷普執意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這對我們來說會是個反手的機會。」
陸宗停點了點頭,覺得腦袋還是疼得像要裂開一般,便喘了口氣道:「洛橙呢?」
「她說頭疼,剛剛睡了,」沈棟想了想,糾正道,「感覺更像是疼昏過去。」
陸宗停按著太陽穴,啞聲道:「她有沒有跟你說她要幹什麼?」
沈棟搖了搖頭:「她不信任除了你之外的人。」
「信任?」陸宗停對沈棟的措辭感到啼笑皆非,「她還讓你做什麼嗎?」
沈棟仔細想了想,道:「她經常讓我開窗通風,然後又說海角的空氣有怪味道。」
「怪味道?」陸宗停蹙眉,「什麼樣的怪味道?」
「她沒有細說,就說聞著不舒服,讓我關窗,」沈棟說,「關了之後沒一會又讓開,然後又說有怪味道,不停重複。」
沈棟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多維儀,道:「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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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橙比陸宗停記憶里憔悴很多,四肢枯瘦,皮膚變得更加蒼白,青黑的眼圈和眼底的紅血絲格外明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死氣沉沉的樣子就像個女鬼。
她說要見陸宗停,但是陸宗停進來之後她又半天不說話。陸宗停就問她:「你是要見泊秋嗎?我可以安排,但我必須在場。」
洛橙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不希望我在場?」陸宗停問。
洛橙又搖頭。
「不要見他?」陸宗停繼續猜測她的意思。
洛橙這回點了點頭。
陸宗停也沉默下來。按照洛橙自己的說法,她跟著回十方,左不過就是為了見陳泊秋一面,他以為她鬧著讓自己過來也就是出於這個目的,現在卻不是。
林榮平和塗洺那邊還沒有消息回來,也無法確定陳中嶽是否還手握著洛橙的另一個控制器,並暗中監視她。這種未知的恐懼顯然對她來說格外折磨,也沒有辦法跟別人做更多的交流,但她又執意要見他,究竟是想傳達什麼樣的信息給他呢?
陸宗停看到洛橙睜開眼睛,空洞而疲憊地看向床邊的窗。
他低聲問沈棟:「除了開窗,她還提過別的什麼要求嗎?」
沈棟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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