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這麼快是因為這種先天兆頭,在眼下大暑容易激起民意,朝廷要速速下旨防辦幾個受災大省的民心。
但凡上月沒有那道罪己詔,今日都不至行的慌忙。
李卜山看眼外頭還未徹底黑的天,再撇看祁聿頸上包纏好的傷,取過封折:「不用明日,我今日就隨指揮使去。」
他除了向皇爺交待宮中異象,還得向老祖宗說明祁聿今日脅殺無礙的消息,不能等老祖宗曉得干著急。
出門前李卜山指著陸斜,鄭重異常道:「祁聿這幾日要常來華蓋殿,你調東廠的人將脅殺他一事,三日內擬個簽送老祖宗手上,好叫老祖宗放心。」
「事辦完了再賭!」
前面內容好應來著,最後一句讓陸斜訕訕晦把神色。
「知道了。」
李卜山從哪裡聽來的瘋言瘋語,怎麼將他定成了好賭之人,這樣祁聿不會對他有什麼誤解吧。
李卜山風塵僕僕的來,十二時辰沒待到就又風塵僕僕的去。
此間人皆隨著李卜山離去而散場。
祁聿本想讓陸斜先回去,明日再緝人審問,自己再巡次殿。
結果陸斜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他們近的......祁聿覺得他呼吸全落在自己烏紗帽上,髮髻上也滿是。
明明不該造成觸覺的氣息,讓她脊樑有些發麻。
腳下一步頓停,側身掀目瞪人:「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被人脅迫,與那人熟不熟識的,就近問案?」
陸斜捫心自問,自己是如何在祁聿心中造就了副這麼沒心的錯覺。
「你都說了明日審問,今日我便是散職狀態。再說乾爹又不是案犯,問案這等詞用在您身上豈不顯得我狼心狗肺。」
祁聿對他回宮動機依舊保持審慎,這份隔離當真不好受。
那時寬慰的來日方長,此刻不勝其苦。
其實他也很想問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被人刀架頸側了。他的謹慎不會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吧。
目光就著沉下去的斜暉,金光鋪半身在祁聿赤色職袍上,血跡覆了金光顯得更刺目。頸子包紮的繃帶跟纏他脖子上樣,氣息難順。
乘陸斜怔愣不答,她往前兩步。
「哦,原來不是狼心狗肺,那必然是爛心爛肺。」
祁聿往死里揶揄他的語氣比刺還利,扎得人透體的疼。
陸斜應著點頭:「嗯嗯,乾爹說什麼都是,我爛心爛肺不識好歹。」
陸斜跟著她沒法巡殿,只好往華蓋殿外頭走。
出殿,她站在整個大殿前往里看,本快迎梁的殿宇此刻旱天雷一劈,又失了大半殿頂,殘缺的金碧輝煌依舊富麗堂皇。
往後要重新算了日子才能再度動工,工期又不知往後延到何時去。
一旦延期,劉栩便又會從運輸、伐木里克錢。這哪裡是皇家殿宇,分明是劉栩的茄袋。
「封了。」
一聲令下,禁衛軍將殿門推合,掛鎖。
陸斜從旁拐了聲奇怪,「唐素去哪兒了,今日為何沒陪著你。他尚寶監如今沒大事可忙吧。」
宮裡都沒人了,他也不用分身掌管各類印信,時時核准各處用度。
「他休沐出宮了。」
那出宮的是好日子,唐素一走祁聿就遭害。
陸斜這麼一想腦子陡然頓住,目光緩緩墜了眼祁聿頸子。
往日他都是傍晚不熱了才四處辦事,今日是如何大中午來華蓋殿巡視的?
脅殺到他脖子上本就離奇,還能將唐素離宮,他午時辦事給再集齊更匪夷所思了。
祁聿在做什麼不成?
畢竟哪有人剛遭遇刺殺,還能如此淡然的如無其事。
祁聿往文書房悠哉游哉行去,斜暉落了宮牆頂,斜斜拉長的光盡數勻在瓦片上,明暗分明。
腳下清寒,只有身上夾著空氣里的燥。
他幾步追上,眼前半臂遠的背影雋弱非常,又詭迷。
陸斜還慢半步緊跟,祁聿右手抬起頂頂眉角。
不痛快問他:「你如此跟著是想擇一處僻靜再脅殺我一回,從我口中套次『求饒』,想向老祖宗問出當年之事?」
「沒用的,我不會求饒。你真可以回去了。」
怪煩的,擾她計劃。
不求饒只剩求死。
難怪他敢如此放心大膽背負此等絕境,還在宮中優遊自適。
陸斜震得臟腑攪疼。
他自覺自己想的是錯,祁聿通天本事不會這般束手就擒,他定有其它法子轉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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