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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陳訴宮外養了多少女人嗎?」

祁聿聲音清淡,眼底空洞無依,一下迷了陸斜神思。

與這有什麼關係?

陸斜屈指蹭蹭鼻尖,「知道,十六位。養在錦杉胡同一座四進的宅子裡。」

但陳訴挺奇怪的,幾個月出宮休沐一回,與她們呆上一日一夜卻什麼也不做。

那些女子該繡花就繡給他看,該看書就看給他看,該一同說鬧的就說鬧給他看,所有女人坐在院子裡行著各自日常。

陳訴只需坐在其中看著她們就好,與老祖宗分外不同。故而陳訴養的十六位和睦得緊。

他是這麼在宮裡老人嘴裡聽來的。

陸斜不明白陳訴在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做。

祁聿鼻息一重,目光恆遠。

揮手將身後隨侍的人清退遠些,閹人各有苦難,她不想講陳訴時讓這些人想到自己。

「陳訴他爹曾是舉人,後一直考不上又喪了夫人,加上陳訴大了能自己做工,便沉迷賭錢喝酒。他是被自己親爹打賭輸了錢還不上賣進宮的,庚合說他入宮時十五。」

陸斜瞧著人走遠,直覺祁聿心善,便是言語傷人也不願狠心。

祁聿小小瞥他一眼,輕聲說:「如果不入宮,陳訴轉年滿了十六,想娶隔壁那位姑娘的。」

「他日日做兩份工給人家攢聘禮,從十三歲攢到十五歲,就差一兩銀子就齊了。他爹將他賣掉也才一兩銀子。」

陸斜心底一沉,一下有些想不開了。

祁聿恍然莞爾,帶著些許安慰看過來,好似攜著安慰。

「那位姑娘一點也不嫌棄陳訴是閹人,日日在宮門前等,等了一年陳訴才敢出去見人。」

她嗓音輕輕一頓,陸斜便明白,誰家能受得住好好姑娘跟閹人來往,自然有些不愉快。

他問:「然後呢,在一起沒在一起。」

「在一起。陳訴將自己每月月俸供養那姑娘一家,便能見。後來陳訴步步高升銀子越來越多,周圍閒話就越來越少,見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

「陳訴拿賞賜還給她買了個屋子,不大,但落得是人家姑娘名款。」

陸斜咂然,女子個人置房產,稅比屋子還貴好幾番。有這稅錢,都能將屋子置大一倍不止。

閹人奴身也不能去官府結婚契,女子適齡不嫁,每年要繳五倍成人稅。這姑娘定然是到了,那稅應該也是陳訴每年去繳。

他們這種......真是不易。

祁聿能看清陸斜想什麼,話放慢。

「陳訴在宮裡風頭正勁時,他上司那位少監想下下他威風。結交上李卜山後,將陳訴這位青梅竹馬強擄走送李卜山手裡做了孝敬。」

「陳訴那時一個掌司,對方是劉栩貼身掌家,他求告無門。散盡錢財打聽許久,再見就是那位姑娘被扔城郊亂葬崗,都死了好幾日。」

祁聿給人留著尊面並未細言。

至於怎麼死的,死的多慘祁聿不用細說,陸斜大致能明白。

青梅竹馬不畏流言依舊同個閹人在一起,這種姑娘凡是個有心之人,那也是萬萬辜負不得的。

李卜山死的該。

他要是陳訴,他忍不了這麼多年。

「那陳訴還養十六位?」

祁聿唇邊翻個笑,疏落至極:「這十六位每人都多多少少像他那位青梅,他一直養的都是心上人,何來十六位之說。」

往後陳訴便是再養二十六位,三十六位,也只是一人。

陳訴在從趯台去宮裡行這道案之前,一定有回私宅看自己的『絮娘』。

一生前程身家是重要,那心上人重不重要呢。那可是陳訴從十三歲便想娶,而終生娶不上的執念吶。

陸斜看著祁聿清清淡淡的素質身影,談吐間毫無輕重情緒,卻將拿了十年東廠的陳訴一舉。捏。弄。在掌心,為自己辦事。

這等控心,他今日才窺見一二。

祁聿弱不禁風倜儻風流的模樣,真是內外不符。

果真是他們說的,姣貌下是個弄局拿心翻雲覆雨的殺神。

「今早庚合遞給你的是投名狀麼。」

到現在這個局面,他才能看清祁聿當初所謂給他挑選參與判仿的經史奏疏,也是借他之手將庚合拉入自己陣營,叫他中立、選擇不得。

拿了祁聿的東西,照顧了祁聿的人,如今投誠到李卜山身邊,人家都未必肯全信他。

若此刻庚合真倒戈過去,祁聿在其中挑唆下,他會死的比李卜山快。

陸斜不禁咋舌,祁聿好心算,不親置局面境地,不知前因為何。

祁聿真的是要麼不出手,出手便逃不掉。好似在他身邊多呼吸一口,都能被算計般。

陸斜心神暫弱之際腳下慢半步,恰巧看見祁聿左手掌心有道乾枯的血跡。

他陡然大膽伸手攜住祁聿腕子,拇指撐開他掌心,剛落痂的粉色薄傷上多出個洞。

「你被什麼東西扎傷了!」

朝前回想只能是劉栩扔的蓋碗碎瓷。

「你怎麼不說,疼不疼。」

陸斜語氣是出自本能下意識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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