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巧巧一句就要拿了他的命,真是笑話。
可眼下......李卜山額角沁汗,腳下虛力不穩,朝後顛退時劉栩一掌撐住他。
祁聿磕頭,聲音摻著不明情意、悲涼從地面傳上去。
「我等了九年,才尋著這麼一次天災機會,將如此罪過壓進司禮監。您行行好,叫奴婢如願一次,棄了他吧。」
「你與他二十九年手足情誼,比得上我們那一年麼。」
她伸出手,輕輕扯住劉栩衣擺。
精巧細白腕子懸在眼下,漂亮倒是漂亮,就是握著鋒利的刀,不知道何時索人性命。
劉栩氣性上頭,此刻只想將這個悖逆不軌養不熟的畜牲崽子弄死。
可心底曉得這是祁聿,又無法如此失情。
李卜山氣的恨不得掐死祁聿,奈何老祖宗在,他動不了。
臟腑被一把尖刃攪動,他疼得喉嚨反股腥氣,兩眼陡然昏花差點朝後栽去。
劉栩再次適時將李卜山小臂摁住,將人穩固在身側。
祁聿聽著動靜抬頭,劉栩當即一巴掌扇去。
她本身板也不硬朗,劉栩十成十力道下她隨著勁道掀到一旁,腦袋沒護好猛地撞到地面,額角登時起了赤紅好大一個包。
臉上瞧著先紅後起淤青,只不過轉眼,臉頰便腫高。
劉栩看著人目眥欲裂怫怒道:「四年前也是你不顧監里,用那等手段逼死邊呈月,果然失了線的人只會更無下限。你要李卜山性命,就將整個司禮監放在火上烤。」
「祁聿,你畜牲。這麼多條人命你有己無人。是本座這些年寵得你辨不清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劉栩下了椅子彎腰一把將祁聿脖子掐緊,拇指指甲頂進祁聿頸側將好未好的傷上。
一用力,傷上薄皮被指甲刮開,血轉眼流了祁聿一脖子。
她疼得直蹙了下眉。
「你一個玩意,你就是個玩意!你敢搞出這麼大的欺君之禍、火燒皇宮兩道赤族死罪。你還敢說出來,是覺得沒人敢去御前告你是不是。」
「還想脅迫李卜山性命,可知你自己的性命這回還要本座救你!」
劉栩抑制不住音調赫然震呼,語調里,他已經將祁聿掐死過一回。
陳訴是沒想到祁聿一個人敢做這麼多,敢行這麼大。
兩道罪往御前一稟,死的不能再死。他是真用自己性命殺李卜山......
老祖宗按約只能出手保李卜山,不能幫他。
老祖宗敢幫李卜山,祁聿就敢往外站一步將案子落自己頭上,若陛下草草保劉栩,祁聿必死無疑。這便是違了兩人之間不插手生死之約。
祁聿用自己性命將劉栩手腳生生束縛住。
這等不要命的去賭劉栩心底天平,只有祁聿敢做。
陸斜在一旁聽著,是沒看出來當初在宮裡只會看文書、下了日頭四處轉轉的祁聿,竟做了這麼些...
...
他看著祁聿不掙扎,胸前赤紅職袍再度變成深紅,衣裳又如那日他遭人刺殺時一模一樣。
手慢慢握住衣裳,掐緊掌心,胸肺間起伏震盪卻無能為力作什麼。
他瞥開目讓自己別看。
祁聿說了,他只要好好喘氣便是在幫他。祁聿還有後手,有後手的,他不能貿然插手打亂祁聿的計劃......
陸斜反覆規勸規勸再規勸,還是忍不住看向那邊。
祁聿被劉栩掐的整張臉紫紅要死了。
這時祁聿輕輕將手搭在劉栩腕子上,松松一握,手便無力往地面無力一垂。
陸斜瞧得心臟驟停,猛地從椅子旁站起身。
椅子隨之一倒砸出響動,加上劉栩眼底那麼輕飄飄掉下去的腕子,他猛地鬆開人,提住祁聿領口將人放平在地上。
一張朱赤的臉、眼下聚焦不了的瞳孔,劉栩當即嚇沒了神。
急急拍祁聿面頰,甩頭朝陳訴怒喝:「去叫太醫!」
老祖宗再責祁聿、再打罰祁聿,祁聿還是不能死。
就這麼一嗓子,李卜山半條命便去了。
李卜山腳下徹底往後退了幾步。
陳訴比老祖宗話還快的起身往外,李卜山沒徹底斷氣,祁聿還不能死。
門一開,老祖宗掌家在門外急得來回踱步,眼下看門開,忙沖里跪下稟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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