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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恨他。」

不會好好張嘴同祁聿說話。

祁聿從來不涼薄,只是困境太深,他不太信人罷了。

可這話他無法與人張口,替祁聿辯解,只能由著人誤會。

他掌家聽明白了,這是與計大人有舊怨。

轉身就出門點人去吏部請客。

人走後陸斜嵌椅子裡,後頸擱椅背上。

那夜,他一不該請人留門將回去的時辰卡死,二不該煞風景同祁聿講什麼『正確』觀點,三不該不敢同人更親密的相處。

合該順著人叫祁聿犯渾辦了他,脫衣裳有什麼不能的。

現在好,自那夜別後天天眼見,觸不著人還搭不上一兩句正經話。

便是夜間翻了人窗子,也是收拿祁聿桌面上的吩咐,人早睡下叫他捨不得驚擾。

劉栩罪行那麼多,急什麼急,祁聿是多年壓抑有他助力後不想再受人桎梏了?

他不明白祁聿是什麼盤算,只曉得他最近忙,很忙。

指尖撥落手

邊一道京內舊案始末,不知這道敲門磚今日或明日能不能求見到人。

下值回直房,陸斜看著老祖宗給祁聿房裡送湯,抬了兩個火籠子,因此門沒完全合上,留道縫隙。

陸斜從門縫瞥見祁聿端碗用湯,劉栩坐他身旁,咬咬牙進自己屋。

室內來回氣呼呼踱步。

祁聿望著燒著身旁兩個獸金炭的火籠子,松枝清氣攜著陣陣暖意朝身上籠覆。

不待身旁劉栩張口,她先扭頭望人。

「還是翁父好東西多。」

獸金炭是陛下御用的,也就因劉栩年紀大功若丘山,皇爺額外恩裳一個冬天每月送他二十斤。

今日才撥下來劉栩立馬抬了兩籠過來,祁聿看著覺得挺糟蹋。

劉栩將裹著狐狸皮的湯壺遞過去,明擺是要直接擱她腿上。

祁聿扔了湯勺伸手將東西截下,沒叫人觸到自己身上。

劉栩對此不惱,由著人不買帳,反正這是常態。

就順著祁聿話哼笑:「還有好東西,你移步去瞧瞧、選選?」

他指腹將燈燭往桌中央推推,好將人照清楚些。

祁聿白日東跑西忙著尋他罪證總瞧不見人,此刻逮著機會劉栩也貪著與人多相處。

祁聿精緻眉眼倦嵌著凌戾,懶散清冷的樣子將人推開,又叫人不由自主貼近,這份獨一無二當真只有他。

劉栩看得心裡起溫,不由自主細細量度起人,唇角也勾起笑意。

她一手扶著腿上湯壺,傾頸啜口八珍吊出來的菌湯,鮮香滿口腔、跟著熨服臟腑。

這季節的菌子便是宮裡的貴妃娘娘一個冬天也難得幾盅的新鮮。

她朝劉栩蹙額:「翁父自是能過得比我好,不用去看。」

勺子輕輕磕碗沿上,「你這是打算將我養刁出不去這道宮牆麼。」

劉栩一直在給他力所能及內的所有好物什,可惜她狼心狗肺不記人好,只記人惡。

劉栩就喜歡祁聿這般同他話家常,他們甩開宮內種種、撇下積怨仇恨,就這麼簡簡單單說些無關緊要的閒事。

他聽得眉心舒展:「你要是這點好就記的人,我真是要去求神了。」

劉栩此生無數生死瞬間都沒求過神,幾十年都是自己雙手沾滿鮮血殺過來的,祁聿也該知曉。

他給祁聿認認真真補充一句:「我能為你一人去求神。」

只望祁聿能放下前怨,給那麼一絲絲機會與他好好相處。

祁聿燭火溫煦下面色更冷幾分,「你別求神,你該求我。」

「求我寬恕你的死罪。」

她不自然嵌上恨,字字剮人。

這話內廷只有祁聿敢張嘴,甚至這道殺人嗜血的語氣也只有祁聿他不起性。

旁人在他面前跪他都嫌跪的不直,耳邊好言好語都嫌不夠好聽。

劉栩睨神,好笑道:「我求你有用麼。」

要是有用,他跪一跪、求一求又何妨。只可惜沒用,祁聿不是求了就能放過的性子。

「與其我求你,不如——」

祁聿覺得他音調有異,像是要脅商什麼,指尖湯勺捏緊,不自然防備起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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