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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她主動求索還是陳訴故意等候奉上,都可。

陳訴看著燈影下的祁聿,不厭其煩跟趙氏合多『科普』一句。

「祁聿殺人最是乾淨。他喜歡亂市投金,再眾目睽睽之下將金子遞與想殺之人手中,懷璧其罪自然會亡。然後祁聿『報官』失金,金子尋回手不沾血還剷除異己,痛下殺手的貪婪之人他若看重,提人出獄又是一柄可用的好刀。」

「明明是他惡念歹毒,可他就是乾乾淨淨、好處占盡。」

「趙秉筆,我的意思是,祁聿在這裡開口是不想殺你,望你看清局勢能躲會避。你不感恩,也莫亂局,別自尋死路。」

「他啊,長得好看最是陰鷙噁心,壞種一個。」

祁聿視線沿文書邊沿掃出,輕輕落陳訴臉上。

輕嗤聲:「不用你誇。」

趙氏合此時背後細密密一層冷汗。

不知是此刻對祁聿再一層的理解,還是司禮監諸般『清明友善』卻這般血戾看透。不避人的公然叫殺掌印、顛翻內廷,若再往內里深瞧、指不定是如何污糟......

門外陸斜聽罷鐵青著臉掉頭,身旁內宦要張口,他悄悄壓聲:「今日我沒來過,懂嗎。」

那人猛猛點頭,應『是』張口前,陸斜手中繡春刀鞘直至這人眉心,這人雙膝一軟差點跪地上。

「地上雪掃了。」

祁聿心細,看眼院子就知道痕跡跟人數對不上,鬧出動靜與她謀劃不好。

最後看眼閃著燈火的議事廳,不管這內宦反應,陸斜悄默倒吸口氣冷氣轉身朝經廠外走。

到了經廠外宮道,他身子趔趄抬手撐住宮牆,掌心密密麻麻的寒鑽進體內叫他結結實實打個停不下的冷戰。

陳訴說用他性命換,祁聿怎麼能想也不想就應了?他性命在祁聿眼中怎麼就這般賤!

心口噎得好一陣疼。

明年春司禮監變局......原來他自作聰明保下祁聿這回,這一天還是這樣近。

她的計劃至今一字也未露給他,一字都沒......從頭到尾他只是她削殺劉栩萬千刀刃中的一柄,不起眼的一柄。

陸斜仰頭,天上雪酥不消多會兒便落了他一臉。

他想:祁聿真真不是個好東西,她太壞了。她安排了自己的一生,卻將他救回來後就不管不顧。

甚至她救得也不是他,是祁聿......

第119章 不好祁聿,我們就這樣好不好。

祁聿翻腕服藥,劉栩仔細照看身前小爐。

祁聿飲罷擰眉擱碗,劉栩將爐上擱磚上倒扣的茶盞捏起,琉璃磚上的梅花蔫了神色。

杯底此刻被梅花熏了些花露,劉栩將剛沖泡好的茶傾進去。

茶香伴著梅香隨著水汽沖盪在兩人間。

劉栩遞過茶:「潤口。」

祁聿接過手,睨眼爐上燒乾的梅花,鼻腔猛鑽清香沁人心脾,笑著含口茶漱舌上苦澀。

劉栩目光灼灼溫瞧著人:「你喜歡就好。」

「這半年你溫......」不能說祁聿脾性溫順,劉栩緊急換口,「溫煦不少。」

祁聿這樣的因緣劉栩清楚,但不忍細想,略微入心都會將他刺殺個好歹。

左不過是祁聿覺得自己日子要到頭了,由心輕鬆不用再陷這等風塵骯髒里,故而大方的不與他耿耿於懷的計較。

祁聿這樣的大度、生死看淡,叫劉栩心悸好陣抽疼。

當時就不該叫李卜山去死,這樣祁聿還能撐著,不過磨心罷了。

祁聿太會犯進,於他面前退一步就得退到底。

祁聿預知他要說些什麼,在劉栩換詞後才冷冷瞥刺人一眼。

劉栩溫眉訕笑,從火上取拿顆烤溫的萊陽梨,親手在盤中切成小塊給祁聿遞去。

祁聿瞧著烤梨冒著熱氣,輕嗤聲抬手接過。右手食指敲響桌面,示意劉栩再添杯茶。

屋內隨侍幾人見此場景一動不動,祁聿面前自有劉栩動作,他們搶著做還要落到掌印責懲。

劉栩自然端過祁聿面前飲空的茶盞,滾水燒燙去味。

重新在花瓶里摘下幾朵新鮮的梅花擱到琉璃瓦磚上,倒扣茶盞瓮住梅花,燒梅露給祁聿沖茶。

一抬眉,祁聿指尖捏著銀簽將梨滾進糖粉里,小口吃得彎了眸。

霽月風姿縈在祁聿眸底,這般修玉人物實在精妙無雙。

他溫靜乖巧模樣劉栩近十年來想也不敢想,享受這樣的祁聿幾個月,劉栩沒法不起貪心,想索求這樣的他更久。

此刻祁聿只是隨意坐在對桌靜靜地吃梨,劉栩便不可自已的沉淪。

某種貪心妄想般的期盼在劉栩嗓中磨半響,他帶著祈求討問:「祁聿,我們就這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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