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訴看著門前來者,掐緊眉頭:「你是怎麼做到每每我坐下你便來的精準?」
祁聿一愣,忽覺得陳訴說話竟這般詼諧。
舒然彎起眼:「許是心有靈犀吧。」
陳訴被這話下能延伸出去的刀刃逼出冷汗。
他急忙撇清、尖銳提聲:「我最近沒得罪你,老祖宗聽見沒得我落身不是,你是瘋了不成。」
意會過來什麼,陳訴謹慎地掐眸打量祁聿。
他一身落拓溫煦,少了種往日狂悖,一模一樣雋秀妖冶的臉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同了。
陳訴挑眉,更是警惕:「你莫不是要在我身上做局?」
「......」
這就沒意思了。
祁聿含笑走到自己位置上展開今日要批看的文書。
「刻板印象害死人,我哪裡這麼壞動不動就設局。」
這話跟鬼說給他聽一樣,陳訴冷哼聲拂著紙張。
「說到局你確實少布了個。」
祁聿掌家捧上一盞熱茶,隨後跟了碗湯藥。
她抬手在期間彷徨番落藥碗上:「知道知道,放心,徐大伴我都殺了能少得了陸斜麼,他會死的。」
「祁聿出言童叟無欺,保證你物有所值,與我交易換得舒心。」
這嬉皮笑臉的鬼樣子真是迷惑人,看不出血戾,可一字一句下儘是殺刃。
門外陸斜垂眸看著將要推門的死手,緊緊掐住眉心。
想狠狠一甩又怕響出動靜叫裡頭知曉,他咬著牙拼命咽口氣收回動作。
扭頭瞪向身旁內侍,壓低聲:「今日我沒來過,懂嗎。」
這內侍看著這個場景分外熟悉,腦中上次相似場景恍然疊到此時一模一樣......
司禮監桌上個頂個的狠辣,他兩腿打起晃。
嗓子顫顫巍巍正要擠出聲,一眼對上了陸斜陰鷙眸子,膝蓋徹底軟下去,『好』字才吐到嘴邊他又莫名其妙咽了回去。
一把刀柄撐住他膝頭,力道將他往起一送。
等他眼底清明時,陸督主已經出了經廠大門。
他驚戰悄摸瞥眼議事廳,祁督主第二回 這樣將陸督主的性命掛在口上侃談,真是一點也不謹慎。
陸督主也是邪氣,明晃晃被殺過一次,都這樣了還沒動手,怪哉。
早議過後祁聿去東廠處理過手事務,上一刻正在簽文,下一刻門外速步奔進來一人,撇開所有規矩直直到她面前。
附耳道:「陛下崩了,還請督主前去御前主事。」
祁聿這頭剛點,門外天上響起鐘聲,渾厚聲音以種微妙的狀態釘進她心頭。
她看向門外,東廠衙院上頭那片天瓦藍清透,晴光鋪落在院中,今兒又是個好天。
她的掌家從門口送進來一截素麻。
尚未入宮,不能全身著素,他走近給她照規矩先系腰上。
急聲催促:「秉筆還請快些,宮門已經下了禁,百官馬上要進宮跪拜了。」
「怎麼這麼突然,陛下因何而崩。」
曉得劉栩今日出手,卻不知他竟然這麼幹淨利落。看來這回刑台不好將劉栩推上去......祁聿心底生出不安。
她面上無恙,只是細細探著自己掌家回話的諸般神色。
他眉心顰蹙,似也覺得有些奇異。
「陛下突然暈在與鍾閣老議事途中,宣了太醫,可不及太醫到陛下龍息便輕了,太醫來後已然回天乏術。」
有鍾閣老做了眼證,眾人該是很難在駕崩上鬧出些意外。
劉栩果真厲害,與陛下四十五年的主僕情說割便割,只為了與她在詔獄一搏,想叫『祁聿』認命。
一國君主崩得真叫人覺著荒謬,劉栩也挺不是人。
往下祁聿沒再問,只是隨著禮制速速往宮裡去。
當遠遠看見宮門前聚集著百官,她叫停馬車。指背挑著錦簾遠遠瞧看赤紅宮門前擁擠大哭亂象,有人撲在門上,有人撲在地上,有人撲在同僚身上,均是請求開宮門想去哭送陛下。
畢竟這場泣哭是要寫進下次官考中,新帝要查,這是歷來『慣例』。
不止京官如此,京外亦然。
她看著赤紅宮門前緋、綠、藍攪成一堆,人人腰上皆繫著素麻,頭頂鐘聲照舊落在整個京城。
祁聿氣息滯了滯,鬆手坐正,仰頭靠著車壁。
嗓子涌了幾遭上下,她綿長吐出一口氣:「去刑部衙門。」
袖中紙張明明隔著裡衣,不知怎得好似劃了小臂,異樣挺明顯。
車外她的掌家驚愕。
「秉筆,現下任何事務都不該放在國喪......陛下前,我們該回宮,刑部這幾日也辦不了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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