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肯定道：「會。」

齊璟聽後沒有說話，他躺在地上，裹了裹身上的棉被，似乎是有些困了，直到地上的那堆火快要滅的時候，他才出聲：「我家人對我很好。」

「出宮那年，母后給我編了一條紅繩，說是保平安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了。」

劉湘玉拍了拍他的背，輕聲道：「快睡吧。」

天還蒙蒙亮，劉湘玉便又要出去掙錢了。

她將身上套的嚴實，整張臉只露出一隻眼睛，遠遠看去跟個成精的瘦黑猴子一樣。

亂葬崗上的屍體又多了許多，劉湘玉照常扒拉著屍體，翻到銀錢後還會好心的把他們埋起來，一邊埋一邊念念有詞道：「就當收點費用了，不至於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等埋完人已經是大中午了，劉湘玉將鋤頭扔到一邊，數了數錢後心滿意足的往山下走去。

今天好像是個什麼特殊的日子，集市上格外熱鬧，出來買東西的人都比前幾天多了一倍不止。

劉湘玉先去醫館開了幾服藥，又掏出兩個銅板買了串糖葫蘆，人流擠得厲害，她被當成了乞丐惹來了好幾個白眼，不小心被推搡到了地上。

她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轉身朝一家成衣店走去，只是店主嫌她身上的死人味重，不肯讓她試，劉湘玉也不惱，挑了一身最便宜的衣裳就要離去。

剛踏出門，又想到了什麼，她折返回來，指著店家的兒子問：「有他身上這件衣服嗎？」

「有，就是比你剛剛拿的那件貴上許多。」

劉湘玉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問：「多少錢？」

店家誇張的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二兩銀子。」

「給我包起來，我要了。」

那人聽後樂了，笑眯眯道：「你自己打扮的像個乞丐，給兒子花錢倒是大方。」

劉湘玉不覺明歷，站在一旁曬太陽。

「不過你也得好好收拾收拾，不然兒子會覺得跟你出來沒面子的，八九歲的小孩最要面子了。」

劉湘玉看著他店門口貼的畫像，意味不明：「他應該不想我要面子。」

「這個啊，恐怕要成咱們得新皇后嘍。」

「你店裡有紅繩嗎？」

「什麼？」店家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一愣，反應過來

後連忙說『有的』，毫不吝嗇的給了她一小捆紅繩子。

劉湘玉剛要掏錢就被止住，那店家伸手一指，有些嫌棄地說：「你還是省著點錢去洗洗吧。」

等到所有的東西都買好了，太陽已經落山了。劉湘玉提著一堆東西往回趕，終於在天徹底黑之前趕了回來。

廟裡一絲光亮也沒有，齊璟安靜的靠在角落裡，地上的東西一口都沒有動。

劉湘玉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她摘掉臉上的遮布，先是點了根蠟燭放到供台上，等到暖黃的燭光照亮了牆壁後才問他：「你一天沒吃東西嗎？」

她報了點柴，小火堆越竄越高，齊璟感受到了身旁的溫暖，他覺得這座破廟裡應該很亮堂了，可他看到的依舊是一片黑暗。

劉湘玉將涼掉的糕點撤掉，三下五除二的塞到了嘴裡，噎到不行了才想起來這裡沒有水。

她拼命錘自己的胸口，眼前遞過來一個碗，劉湘玉也沒有看，直接將碗中的液體喝了下去。

頓時苦的齜牙咧嘴的。

「藥也沒喝，都進我肚子裡了。」

齊璟沒回，只是雲淡風輕道：「下次走之前跟我說一聲，我很擔心你。」

劉湘玉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翻找著什麼，窸窸窣窣了好一會才停下。

正當齊璟還要再重複一遍的時候，黏膩的觸感抵上他的嘴唇，見他不張嘴，劉湘玉又往裡懟了懟，說：「給你買的糖葫蘆，雖然有些化了還壓扁了，但還是很好吃的。」

齊璟擦了擦嘴唇，往後退了退，握住她的手，問：「只買了一串嗎？」

「你要是喜歡，我下次買兩串。」

齊璟不說話，從她手裡抽走了糖葫蘆，舉了舉，說：「那我們一起吃，姐姐先吃。」

劉湘玉看不懂他，但還是咬了一口，評價道：「好吃。」

齊璟也咬了一小口，說：「我第一次吃。」

齊璟又餵她，劉湘玉推開他的手，「你吃吧，給你買的。」

「不要，一起吃不好嗎？」

劉湘玉忽然想起了孔融讓梨這個典故，怎麼看怎麼覺得齊璟這個小孩懂事乖巧，她將手裡熱乎的包子塞到齊璟的懷裡，說：「我買了四個大包子，管夠，你放心吃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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